電影院那邊才有,他說,就當鍛鍊了,跑著去買來。
那時,我們誰也不說喜歡誰。
但我知道,他喜歡我,而我,更喜歡他!
感情這種事情基本上不用說,眉來眼去就足夠了,哪還用嘴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那得多傻才能說出來啊,他一個眼神,風就停了,停在我的胸口上,吹起漣漪,而我一個眼神,飄過去,他就知道,是那三個字:我愛你。
一到夏天,我就會想起一個人,我知道,這個人,和我的青春有關,和我的愛情有關,和那個有些破的籃球場有關。和去北京看畫展有關,和那個叫馮小唐的男子有關。
夏天是人生不斷重複的季節,夏天也是我不斷複習的季節,2009年的夏天我在紐約,在中央公園看我從前自認為是詩集的詩,讀到那句“我是和你一樣的年輕的樹,長在離你三厘米的地方,茂盛而甜蜜。”
那時,我和馮小唐同桌,我們之間的距離,三厘米。
在讀到這句話時,我抬起頭,看著紐約的天空,我的眼淚,如洪水絕堤一樣洩了出來。
但此時,我和馮小唐已經分開,我們之間,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將來,但是,我知道,我還在惦記這個人,青春裡愛過的那個人,會是一輩子的疼,一輩子的硃砂,就算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他仍然在,在心裡面的最裡面。我知道,我到死也不會忘記馮小唐這個人,就像他到死也不會忘記我,我們只是以另一種姿勢存在於彼此的記憶中,他對我不是最合適,我對他也不是最合適,初戀往往是這樣,它只是以後愛情的一個,為以後的愛情做一個鋪墊,但是,它肯定是最深刻的,最難忘的,最動情的。
所以,我沒有抱怨過馮小唐,一絲也沒有,我還常常給他打個電話,問他何時大婚,如果他結婚,我會送個大紅包。
雖然我曾經說過,馮小唐,如果我們分手,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我讓我再也找不到我,我讓你後悔死。
可是我沒有這樣做,實際上的生活是落花流水春去也,我們還打打電話,訴說一些煩惱,發個郵件,我發他一些美女圖片,我知道他喜歡這個,而他煩惱了就會打國際長途給我。
這樣說肯定有人說沒有意思,愛情應該蕩氣迴腸死去活來,應該此生此世只是這一個人,我這樣說吧,如果一輩子只愛一個人,肯定寡味得恨不得自殺,因為你那時候剛剛春心萌動,恰好遇到了他,你還沒有見過更多的世面,李碧華說,當初*,完全完全是因為沒見過世面。
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時,我原諒了馮小唐對我的厭倦,後來我才明白,即使他不厭倦我,我也會厭倦他,因為,他不是最合適我的人,而我,也肯定不是最合適他的人。僅此而已。
可十八歲那年,我瘋狂地、近似於花痴地喜歡著他,浩浩蕩蕩,綿綿不絕,如長江之水,從天上下來,流到心裡,沒完沒了。
我天天夢到這個人,天天跑到窗戶跟前,拿著望遠鏡,我甚至能數出他有多少根眼睫毛了,當老師講課時,我胡思亂想,一片思春。
哎,我呀我,我呀我。
互助組(1)
開學沒有多久,各個中學搞聯賽。
一中籃球隊,馮小唐是主力隊員,我是啦啦隊主力隊員,高三了,畢業班了,可能這是最後一次比賽了,大家熱情很高漲,阿綠又要組織啦啦隊買假冒偽劣名牌,這次準備買阿迪達斯。
算了吧,我說,咱的耐克全開線了,如果不是看著印著我的大名,我早扔了。我雖然這麼說,我才捨不得扔呢。
我把“面的”也拉到女隊的啦啦隊裡,尹瑟瑟說你魅力夠大,可以呀,“面的”往那裡一站,也玉樹臨風著呢。雖然戴著眼鏡,雖然看上去很書生氣,我指哪兒,他打哪兒,基本上以我為中心,其實人的小虛榮心特別沒勁,我明知道“面的”暗戀我,還這樣氣張頤使,完全是自己的小驕傲所致,不就是在初中的時候出手救過“面的”兩次嗎,不就是替他擺平過想欺負他的男生嗎?
尹瑟瑟更積極主動,因為是馬拉多納帶隊。
馬拉多納雖然打籃球身高不夠,可是,戰略戰術相當有一套,比如上半場誰上,下半場換誰,誰能打全場,誰負責組織,誰只能上三分鐘負責投藍,他一清二楚。
比賽那天我們一水兒的小紅裙,是我告訴女生啦啦隊的,足可以和姚明的啦啦隊想媲美,典型的籃球寶貝。我和尹瑟瑟老腰輕擺,拿著個樹枝子編的花環,嚷著馮小唐加油,馬拉多納看了我們一眼,男生們看到你們就暈了,還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