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騫澤,親人、同學、朋友,高興的時候,無措的時候,失望的時候,都沒有。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小葉昀變成了一個臂膀有力,胸膛堅實的男人?她看著他成長,在他面前,她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大姐,包容照顧著柔弱的小弟,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了下風,雖說女人在力量上的弱勢是天性,可她心裡仍然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欣慰,當然,更多的是迷茫――葉昀對她的依賴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明顯,她曾經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情感上的維繫會自然地減弱,然而從之前那一幕看來,也許她錯了,葉昀的孺慕之情似乎在朝著一條陌生的路上走,而這一切,她一直以來無聲的縱容難道沒有責任?
如果換做別人,向遠會漠然處之,人長大了,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這都是常事,也是天性,就像動物到了一定的季節就會求偶,正好遇到了一個,也許就是它了,即使求之不得落了個空,也是自找的,與人無尤,就像她對葉騫澤。可是葉昀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一條註定不通的路,不能讓他吃跟她一樣的苦頭。
所以,向遠不顧葉昀的抗議和再三的求情,不由分說地收回了他手上那根備用鑰匙,除非有事,否則不讓他再單獨到她住的地方來。那個為他擦汗的女孩是那樣年輕而美好,這樣的男孩,何愁沒有人愛,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這些年,是她的無心之失,讓他的世界單一地圍繞著她旋轉,以後,等他見過了更美的風景,就會發現,向遠只是在日出前就隱沒在天際的星光。
可她畢竟不忍心讓葉昀一時之間太過失望,所以還是答應了他的“日出之約”,兩人說好,只要有空的時候,就一起去爬山去看太陽出來。
向遠也沒有想到這個“有空的時候”會一推再推,因為清遠立交鋼構架招標結束後的一個星期,江源接到了立恆公司,也就是不久前以一分之差將江源踢落馬下的張天然的公司打來的電話,立恆這次投中了清遠立交橋近萬噸的鋼構架生產任務,由於中建要求的交貨期跟他們原有的生產安排有衝突,所以他們提出跟江源合作,把8500噸的生產任務交給江源外協加工,也就是說,江源跟立恆簽訂合同,為他們生產鋼構架,然後由立恆向中建交貨,對外來說,這個工程是立恆的,但利潤卻是江源的。
江源上下對這個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折在驚愕之餘,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置信,因為立恆和江源過去從無往來,而且這次要求外協,開出的條件相當優渥。
送上門來的機會當然是不能錯失的,何況江源的生產車間由於任務不飽滿,放假過多的工人已經怨聲連連。市場部主任在葉秉林的親自授意下當天立即打電話跟立恆接洽,可是對方開門見山,說得相當清楚,要求跟向遠直接聯絡。
向遠連夜到醫院跟葉秉林商量,次日,懷揣著葉秉林同意的一萬塊錢親自邀請張天然用餐面談,張天然倒沒有什麼架子,也不客氣,欣然赴約,可是他對吃沒有什麼要求,在這點上跟向遠不謀而合,兩人在飯桌上用圍棋對弈一局,向遠落敗,張天然當著雙方陪同人員的面一掃棋子,稱向遠“女中丈夫”,就這樣,向遠花了三百九十元埋單,然後從立恆拿回了8500噸的生產任務。她心知肚明,張天然跟她並無交情,他要的是這個工程的名義,錢可以給江源,但名聲是立恆的,況且,張天然這幾年似乎漸漸志不在建材生產市場,立恆的鋼結構生產能力在有計劃的縮減,這個工程的交貨期又緊張,所以清遠立交橋這杯羹他是必需要分出去的,之所以全給了江源,除了江源是省內的老廠,更多的恐怕還是出於歐陽的授意。
江源十二月份接下這個工程,交貨期在次年的三月,拿到合同的時候歡天喜地,但是真正安排生產計劃時卻犯了愁,江源人雖多,產能卻低,以往每月不過1000噸上下的產出,如何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交貨。然而這一次,病床上的葉秉林在向遠的再三說服下也發了狠,傳話下去,沒別的好說,就一個字,上!要求從一線員工到管理人員全線調動起來,三班倒日夜不停地立即投入生產,到交貨期之前,人停機器裝置不能停,如無特殊通知,節假日週末一律加班加點。管生產的李助理重任在肩,殫精竭慮地調整生產流程,葉騫澤管人事,也必需狠下心,重獎重罰,撐不住、做不來的人就要下,財務方面雖有微詞,但所有的流動資金也必須為這個工程全線服務。一時間,整個江源辦公區、生產區一片飄紅,到處可見激勵性質的標語和牌匾。8500噸彷彿不再是江源的一個工程,而是一個坎,過不了就是繼續沉寂,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