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為什麼,也沒說葉秉文威脅了她。她告訴我,自從嫁給我爸後,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所以放棄了再追究葉秉文和另外幾個人,但也要他發誓從此再也不提這件往事,就當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可能嗎?”向遠苦笑,然而自欺欺人也許真的會比較好過,“那葉秉文重提舊事是為了什麼,錢還是人?”
葉騫澤再度搖頭,“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但他對我阿姨的說辭是因為不滿意我爸一直把阿靈關在家裡,隱瞞她病情,他覺得阿靈應該得到正常的治療。阿靈……阿靈她有可能是他的女兒。”再沒有什麼比葉騫澤此刻的神情更加無措了。
“有可能是他女兒?他的父愛來得真是時候。”向遠譏諷道。
葉騫澤剋制住自己聲音裡的輕抖,“因為那天的幾個人,阿姨她甚至不知道葉靈是其中哪一個人的孩子,她有可能是葉秉文的,也有可能不是。可是知道是還是不是,有意義嗎?”
“當然有,至少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愛你。你也可以沒有顧忌了。騫澤,別說你對她沒有感情,她的病,一半都是因你而起的。”向遠一直知道自己是冷情的,只是先前沒有預料到,原來她對自己也可以那麼殘忍,這樣有理有據地在他面前娓娓道來,不是出於舍已為人的成全,也不是故作灑脫,而是闡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們”是“他們”,她不在其中。她和葉騫澤的那幾年回憶不是緣起,也不是終結,是故事裡的一個番外。
“我不明白,你阿姨不願要那個結果,是因為任何一個結果都是過去的罪孽,可你為什麼不查個究竟呢?在不知道葉靈有可能真正流著葉家血的那些年裡,你又何必一再回避你們的感情,你阿姨的阻撓是理由嗎?”向遠喃喃自語。
“不,不是的向遠。”
山月不知心底事— 第三十八章 深淵
( 本章字數:72 更新時間:2008…1…11 19:46:00 )
“不,不是的向遠。”
葉騫澤說完了這句話,不知想到了什麼,竟像是出了神,良久不語。這個問題困擾了向遠許久,所以她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一個答案。
“向遠,你很少會掉眼淚吧。可我見過太多的眼淚,太多了。小的時候跟我媽一起生活,她是個再要強不過的女人,我爸當年要返城,她一句話也沒有挽留,就連離婚也是她提出來的,我爸走了,她沒事人一樣就斷了聯絡,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留下。別人都說那是因為她不愛我爸,心裡想的是另一個男人。”他看了向遠一眼,向遠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向雲生,莫名地冷笑一聲。
他接著往下說,“在我爸把我接走之前,她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我爸,連咒罵都沒有過。那時我還小,晚上和阿昀都跟著她睡,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睡過的枕巾常是溼潤的,起初我不明白是為什麼,有一次半夜醒了,看見她用牙緊緊咬著被子在流眼淚,哭得渾身都在抖,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人人都說我爸走了她求之不得,這些眼淚除了她自己,還有誰知道。從那時起,我很怕在夜晚醒過來,很怕她看到她痛哭的樣子,可是閉上眼睛,感覺到處都是溼搭搭的,都是眼淚。後來,她讓我爸接走了我,但卻不肯承認阿昀是葉家的孩子,帶著他嫁給了鄒瘸子,直到她死,都沒讓我們回來看一眼。”
鄒家嬸嬸是向遠喪母之後對她照顧最多的一個女人,她在向遠的記憶裡一直是爽利的,能幹的。“那你後來有沒有跟葉叔叔說起這些。”向遠問。
葉騫澤苦笑:“如果我說起這些,除了讓我爸心裡更難受之外,還能怎麼樣呢,先別說可不可能,就算我爸願意回頭,難道一切就能重來?再說,我爸和阿姨再婚後,感情一直很好,有一度,我以為在我爸和我媽之間至少有一個人是幸福的。阿姨她對我很好,她對誰都好,但是自己卻是不快樂的,小時候,阿靈很多病,吃很多藥,難受的時候就哇哇地哭。我爸那時事業剛起步,整天不在家,楊阿姨也還沒來,阿姨她一個人照顧阿靈,我經常看見她呆呆地坐在阿靈的床沿,像看一個怪物,到時間該吃藥了也不知道。十四歲那年,阿靈發高燒一直退不下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我不放心,放學回家就去看她,沒想到正好看到阿姨拿著一個枕頭慢慢地捂在阿靈的臉上……”
聽到這裡,向遠也打了個寒顫,但她彷彿可以體會那種絕望而可憐的惡毒,一個噩夢種下的孽種,連是誰的骨血都不知道,不敢也不願追究,甚至不能觸碰,偏偏還是自己的女兒。
“我嚇壞了,什麼都沒想就把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