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了他的智商,跟他談成就,談他有能為做到的事,說他想成為什麼人都可以做到。有一位中學老師在他的鑑定上這樣寫道:“他認為。”智商測驗不是判斷人的能力的好辦法,因為這些測驗都沒有說明魔法的作用,而魔法就其本身和作為邏輯的補充都有自己的重要性。“我建議找他家長談談。”
他母親同幾位老師會過面。當老師們談到羅伯特不開口的犟脾氣和他的能力成對比時,他母親說,“羅伯特生活在他自己締造的天地裡。我知道他是我的兒子,但我有時有一種感覺好像他不是從我和我丈夫身上來的,而是來自另外一個他經常想回去的地方。感謝你們對他的關心,我要再次努力鼓勵他在學校表現好些。”
但是他還是我行我素,讀遍了當地圖書館有關探險和旅遊的書籍,感到心滿意足,除此之外就關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一連幾天呆在流過村頭的小河邊,對舞會。橄欖球賽這些他感到厭倦的事都不悄一顧。他經常釣魚。游泳。散步,躺在高高的草叢裡聆聽他想象中只有他能聽到的遠方的聲音。“那邊有巫師,”他常自言自語說,“如果你保持安靜,側耳傾聽,他們是在那兒的。”這時他常常希望有一隻狗共享這些時光。
沒錢上大學,也沒有這個願望。他父親工作很辛苦,對他們母子也很好。但是在活塞廠的工資餘不下什麼幹別的,包括養一條狗。他十八歲時父親去世了,當時大蕭條正無情襲來。他報名參軍以餬口和養活母親。他在軍隊裡呆了四年,而這四年改變了他的一生。
軍隊裡的想法常令人摸不透。他被分配去當攝影師助手,儘管他那時連往照像機裡上膠捲都毫無概念。但是就在這項工作中他發現了自己的業務專長。技術細節對他說來十分容易不出一個月,他不但為兩個攝影師做暗房洗印工作,而且也被允許自己拍攝一些簡單的照片。
其中一位攝影師吉姆彼得森很喜歡他,額外花時間教給他一些深奧的攝影藝術。同時,羅伯特金凱從蒙默斯堡的圖書館借出照相和美術書籍來學習鑽研。很早,他就特別喜歡法國印象派的倫伯朗對光的處理法。
後來,他開始發現他攝影是拍攝光,而不是物件。物件只是反映光的媒介。如果光線好,你總可以找到可拍攝的物件的。當時三十五毫米的照相機剛剛出現,他在當地一家相機店買了一架舊萊卡。帶著這架相機到新澤西州的五月角,把假期中的一個星期花在沿海岸線寫生攝影上。
另一次他乘公共汽車到緬因州,然後一路截車到海邊,趕上清晨從斯通寧頓的高島開出的郵船,野營露宿,又乘擺渡穿過芬迪灣到新斯科舍。他二十二歲離開軍隊時已是一名相當不錯的攝影師,在紐約找到一份工作,做一位著名攝影師的助手。
女模特兒都很漂亮,他同幾個有過幾次約會,影影綽綽愛上了其中一個,後來她到巴黎去了,他們就此分道揚鑣。她對他說,“羅伯特,我不知道你是誰,是什麼人,不過請你到巴黎來看我。”他說他會去的,說的時候也真是這麼想的,但終於沒有去。多年之後,他到諾曼底作專題拍攝,在巴黎電話簿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打了個電話,兩人在一家露天咖啡館喝了杯咖啡。她當時已同一位電影導演結了婚,有三個孩子。
他無法對時裝這種觀念產生好感。好好的新衣服給扔了,或者急急忙忙按照歐洲時裝獨裁者們的指令重新改過,這在他看來太傻了,他覺得拍攝了這些貶低了自己。“作品如其人”這是他離開這一工作時說的話。
他到紐約的第二年母親去世。他回俄亥俄安葬了母親,然後坐在一名律師面前聽讀遺囑沒有多少東西,他也沒指望有什麼。但是他意外得知,他的父母婚後住了一輩子的那所小屋居然是付清了抵金的一小筆財產。他把那小房子買了,用那筆錢買了一套上好的照相器材。他付款給售貨員時心裡想著他父親為積攢這筆錢多少年的辛勤勞動,還有他父母一生過的節衣縮食的生活。
他有些作品開始在幾家小雜誌上發表了。然後,打來電話,他們看到他拍攝的一幅取景於五月角的日曆圖片。他同他們談了話,接受了個不太重要的職務,完成得很出色,他從此上了路。
軍隊在一九四三年又召他入伍。他肩上晃盪著照相機,隨海軍陸戰隊艱苦跋涉直到南太平洋海灘,仰臥在地上拍攝正從兩棲登陸艇出來計程車兵。他在他們臉上看到了恐怖,感同身受他看到他們被機槍射成兩半,看到他們祈求上帝和母親救救他們。他把這些都拍了下來,自己得以倖存,但是從來沒有為戰地攝影的所謂榮耀和浪漫吸引住。
他於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