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規定,得學位回國的學人,最高只能給予副教授職稱,在南京時傅斯年先生也告訴過我同樣的話。能到北大來,我已經心滿意足,焉敢妄求?但是過了沒有多久,大概只有個把禮拜,湯先生告訴我,我已被定為正教授兼東方語言文學系主任,時年三十五歲。當副教授時間之短,我恐怕是創了新紀錄。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望。我暗下決心:努力工作,積極述作,庶不負我的老師和師輩培養我的苦心!
此時的時局卻是異常惡劣的。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剝掉自己的一切畫皮,貪汙成性,賄賂公行,大搞“五子登科”,接收大員滿天飛,“法幣”天天貶值,搞了一套銀元券、金元券之類的花樣,毫無用處。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大學教授也不例外。手中領到的工資,一個小時以後,就能貶值。大家紛紛換銀元,換美元,用時再換成法幣。每當手中攥上幾個大頭時,心裡便暖乎乎的,彷彿得到了安全感。
在學生中,新舊勢力的鬥爭異常激烈。國民黨垂死掙扎,進步學生猛烈進攻。當時流傳著一個說法:在北平有兩個解放區,一個是北大的民主廣場,一個是清華園。我住在紅樓,有幾次也受到了國民黨北平市黨部糾集的天橋流氓等闖進來搗亂的威脅。我們在夜裡用桌椅封鎖了樓口,嚴陣以待,鬧得人心惶惶,我們覺得又可恨,又可笑。
但是,腐敗的東西終究會滅亡的,這是一條人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