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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打壞了人,還算小事,只恨他把御花園攪亂得這般,甚是難堪。偏偏天又下起大冰雹來,便宜他逃走了去。雖然啟奏聖上,只說冰雹打壞的,只是我們不甘伏他,就要私下去捉,又是沒名沒姓的,那裡拿他?”又一個道:“依我看來,極是容易。那龍座上坐的紅臉後生,我曾聽得人說,雙龍巷內趙指揮的兒子,正是這等形象,他專一生事闖禍,慣打不平。前日趙指揮上本,要拆毀勾欄,將我們還國。聖上大怒,把他打了四十御棍,或者懷恨在心,叫他兒子前來報仇,也未可知。我們為今之計,也不必聲張洩漏,只消商議一個計策出來,靜悄悄去騙他進來,將他了命,神不知,鬼不覺,可不好麼?”匡胤在外聽到這句,心中頓時怒發,火氣直衝,大喝一聲道:“賊賤婢!你們在此打算老爺麼?”一腳把門踢開,手執寶劍,往裡就闖。眾女樂抬頭一看,唬得面色如灰,汗流浹背,沒處躲藏,一齊發抖,只得跪下磕頭,求饒性命。匡胤那肯容情,手起劍落,盡都砍了。可憐一十八名女樂,都作無頭之鬼。有詩為證:

欲圖密計害真龍,誰料無常頃刻從。

千載花樓猶腥氣,應教御院絕姣容。

匡胤既殺女樂,心下思想道:“我雖然一時報仇的心盛,殺了這班女樂,其實這禍惹得不小。況且白日裡大鬧了一番,五城兵馬前來拿捉,幸虧上天庇佑,才得脫身。難道沒有認得我的?常言道:‘若要不知,除非莫為。’萬一當今知道,畫影圖形,將我拿住,豈不枉送性命?我如今且瞞了父母,逃往母舅杜思雄處,躲避一年半載,待等事情停罷,然後出來。況他執掌兵權,威鎮關西,住在那裡,庶幾無事。”想定主意,抽身下樓,依舊照著來路,越牆而出。出了勾欄院,來到自己後門,越牆而進。進了後花園,悄悄回到房中,聽得賀金蟬尚是沉沉而睡。遂將血衣脫下藏好,帶了一頂鷹翎大帽,換了一件可體輕衣,束上鸞帶,取了幾兩盤費,掛上寶劍,背個小小行囊,拿了一條蟠龍棍,充做那參軍的模樣,依舊越牆出了後花園。聽那譙樓已敲五鼓,即忙舉步,奔走如飛,竟望關西去了。正是:

兩手劈開生死路,一身跳出是非門。

匡胤逃往關西,按下不提。且說勾欄院當差的一干人眾,天明起來,要往裡邊打掃。到了二門上,見那殺死的兩個虎賁軍,唬得目定口呆,沒做理會,即忙報知了掌院太監。太監驗明屍首,帶了虎賁軍上樓,那樓上隻影全無,聲聞寂靜,眾人心下大疑。舉眼往後樓一望,見是房門大開,絕無人影。直近一瞧,只見那些女樂,東倒西歪,身首異處,滿樓血水堆積,腥羶直衝。眾人唬得魂飛魄散,驚得似雷震一般,委的非同小可,好似:

頭搵三江水,腳踏五湖潮,

黃河塌兩岸,華嶽倒三峰。

當下掌院太監連忙下樓,飛馬進朝,奏知隱帝。那隱帝頓足捶胸,傷悼不止,就像真的失了無價至寶、掌上珍珠,登時傳旨,埋葬了女樂屍首。又差五城兵馬,將八門緊閉,沿門搜檢,逐戶挨查。但有隱匿兇犯者,九族全誅;拿住兇徒者,千金重賞。這旨意一出,鬨動了夷梁城中,軍民人等,家家戶戶,無不驚慌。

那趙弘殷這日清早起來,閒暇無事,遂叫丫鬟往內房請公子出來,有話問他。丫鬟來至後邊道:“請公子出去,老爺有話講。”賀金蟬道:“你等快去通報,不知公子為著何事,今早五更時不見了。”丫鬟又到前後找尋,並無蹤跡,只得出來回覆了趙弘殷。忽有報文送進來,道:“昨夜御勾欄內一十八名女樂,不知被何人殺死。今皇上著五城兵馬司挨門查緝,不許隱匿。為此相傳。”弘殷看畢,便將傳報發了出去。心中疑惑道:“這件事情,實為奇異:我想女樂被殺,畜生潛跡,同為昨夜之事,莫非又是他乾的不成?”遂叫夫人道:“你可到媳婦房中,細細問個端的,這畜生不知何故,倏然不見。”夫人依言,來到後房,便問金蟬道:“你丈夫進房,可曾告訴他什麼來?”金蟬道:“他一到房中,就問公公的病症,媳婦不敢隱瞞,將屈受御棍的事情,告訴一遍。五更時分,媳婦醒來,丈夫蹤跡全無,不知去向。”夫人聽了這些言語,暗暗吃驚,出來與弘殷說知。只唬得弘殷面目失色,叫苦連天,說道:“這等看將起來,準定是畜生做的了。不知逃往何方?走得脫還好,走不脫拿住了,不但這畜生性命難保,你我全家定遭屠戮。”夫人聽言,苦痛鑽心,眼中淚出,哽哽咽咽,哭將起來。弘殷喝住道:“這樣不肖,惹此滅門之禍,你還要哭他怎麼?快些住口,倘然走漏風聲,不當穩便。”杜夫人聞言,只得住了。正是:

骨肉情深安忍釋?強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