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原韻和了一首,寄給羅浮山中的鄧道士。但蘇東坡這曲煞費苦心翻唱的新詞,還被後人嘲笑為一點也不比人家韋應物的從容淡定。宋代的歐陽修到滁州做太守時,也學了韋應物的樣子,忙裡偷閒,到醉翁亭邊去,喝得醺醺然,陶然物外。當官很累,因為心繫社稷,心繫民瘼,既要當好官,又能看上去不累,這幾位,都值得學習。
屢訪塵外跡,未窮幽賞情。與其他幾位文章太守不同,韋應物卸任退職之後,因為清貧向閒,乾脆留在蘇州,不肯走了。他愛上了這座充滿性靈的城市,寓居在永定寺,在這裡安家落戶,直到終老。韋應物的一生,始終處於出仕——閒居——出仕——閒居的迴圈之中,且似乎與寺廟有著一種無法言狀的淵藪。日本的一位學者赤井益久先生,在韋應物的作品裡,破譯了他的“高雅閒淡”風格的密碼,即在每一次出仕之後,總會到一個寺廟探訪,或者待在那裡生活一陣子,修身養性,韜光養晦。《唐國史補》中這樣描述他,“立性高潔,鮮食寡慾,所居焚香掃地而坐”,從佛門看紅塵,從紅塵到佛門,聯絡到他半隱半仕的生活,韋應物似乎在兩者之間,尋求著某種精神平衡,而他想達到的,大約就是人格的高潔吧。
種瓜太守韋應物沖淡閒適,性近陶潛,文和氣定,雖然新舊唐書不見傳,但後世評價愈來愈高。從他的詩中看,這位脾氣溫和的詩人也難掩心中些許失落。“中心君詎知,冰玉徒貞白”,“無事久離別,不知今生死”,“孤鳥去不還,緘情從天未”,這些帶有埋怨的詩句影射著他曾經憤而辭去洛陽丞一職之事,這大約和他處事不夠圓滑有關,頗有君既不見愛、吾獨愛江山的味道。貴人不賞識,那麼我就去種瓜,至少,種瓜是可以得瓜的。
本書精華已連載完畢,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