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和氣道:“李公公終日服侍皇上,也該偷空歇一歇,要不怎麼應付得過來呢?”
李長忙打了個千兒道:“多謝娘娘體恤。”李長一彎腰,塞在腰帶裡的一個柳葉合心瓔珞便滑了出來。李長尚不知覺,槿汐臉上微微一紅,忙低下了頭去。
敬妃何等眼尖,道:“公公的東西掉出來了。”李長一見,忙不迭小心翼翼收回去了,呵呵一笑,道:“多謝娘娘提點。”
敬妃一笑道:“那瓔珞打得好精巧,從前的襄妃最會打瓔珞,也不如這個功夫精細。”她停一停,看向槿汐道:“這個瓔珞倒像是你的手藝。”
槿汐不置可否,只紅了臉道:“敬妃娘娘過譽了。”
敬妃如何不明白,抿嘴笑著道:“柳葉合心的花樣,原來是這個緣故呢。”
我怕槿汐尷尬,斂一斂衣襟道:“皇上在裡頭吧,有勞公公去通報一聲。”
李長應了一聲,正走到宮門前,忽然悄無聲息停住了腳步。我一時好奇,也不知道里頭鬧什麼緣故,扯一扯眉莊的袖子,三人一同悄悄走了上去。
玉照宮的庭院裡翠色深深,似無邊無盡的綠意濃濃。萬綠叢中,宮女緋紅色的衣裙格外奪目,而緋紅近側,是更奪目耀眼的明黃色的九龍長袍。玄凌的神情似被緋紅的衣裙沾染了春色,笑意深深而溫柔。近旁一株凌霄花開得豔紅如簇,散發出無限的熱情和吸引,赤芍嬌柔含羞的臉龐便如這凌霄花一般,吸引住了玄凌的目光。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有時候共紗需名花,人不需傾國,只要一時入眼,便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後宮,就常常充斥著這樣的機會。而此刻紅衣嬌羞的宮女赤芍,就踏上了機遇的青雲。
玄凌托起她的下巴,微眯了雙眼,聲音低沉而誘惑,“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
“赤芍”,她低柔而嬌媚地答,“就是紅色的芍藥花,皇上可喜歡麼?”
“自然喜歡。朕會記住你,赤芍。”
赤芍笑了,略含一點得色,忽然一轉頭,提起裙子跑了。那樣紅的裙子,翩飛如灼烈的花朵,將玄凌的視線拉得越來越長,戀戀不捨。
眉莊冷哼一聲,別過頭裝作視而不見。敬妃默默無言,良久道:“有了灩常在的先例,寵幸一個宮女也算不得什麼了。”
我只低著頭靜靜沉思,曾幾何時,宮中也曾有過一個喜愛芍藥的熱烈的性情女子。我黯然轉身,嘆息道:“若被徐婕妤知道,只怕。。。。。。”
敬妃搖頭道:“既然如此,還不如不知道。雖然說宮裡的妃子遲早都會碰上這樣的事。。。。。。唉,真是可憐!”
眉莊的語音清冷如被蓋在秋草之上的白霜,冷然道:“徐婕妤要是知道,即便是八個月的胎也未必留得住了。”她停一停,終究按捺不住,“一頭要徐婕妤保胎,一頭又在她有孕的時候沾染她的宮女--那個宮女也不是什麼檢點的東西!”
我黯然道:“先回去罷,不然皇上見了我們也要難堪,何必討個沒趣。”於是依舊退到宮門外三丈,玄凌出來一見我們都在,愣了一愣,笑道:“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進去,倒站在這裡?”
敬妃笑道:“剛來呢,聽李長說皇上在裡頭,倒唬得我們不敢闖進去。”
玄凌道:“偏你這樣拘束,既然來了就進去陪徐婕妤說說話,劉德儀也在裡頭。”
敬妃忙道了個“是”,與我們一同目送玄凌離開了才進了空翠堂。
堂內徐婕妤正和劉德儀在說話,小几上擱了一盤蜜瓜和兩個吃了一半的青桃,劉德儀正拿了一個在吃。
見我們進來,劉德儀忙跟著徐婕妤站起身來。我看著桌上的桃子笑向徐婕妤道:“你今日氣色很好,胃口也好了。”
徐婕妤尚未介面,劉德儀訕訕笑道:“皇上吃了半個就賞給嬪妾了,想是太酸的東西皇上吃不慣。”
徐婕妤幽幽道:“是嬪妾不好,自己貪吃酸的,一時倒忘了皇上。”
敬妃安慰道:“那有什麼,下次記得也就罷了。”
眉莊見內堂只站著桔梗、竹茹並劉德儀的一個侍女,淡淡道:“怎不見赤芍,她一向總跟在婕妤身前的。”
徐婕妤眉目間頗有隱憂,似湖上煙波繚繞,口氣卻依舊是淡淡的,“赤芍十八了,人大了心思也不免大了,哪能還時時刻刻跟在眼前。”
眉莊嘴角一揚,道:“是,那也要看什麼時候才會跟在眼前。。。。。。”
我急忙橫了眉莊一眼,介面道:“是呀,你現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