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睨她一眼,“怎麼韻貴嬪以為皇上是不禁誘惑之人,輕易便會叫人狐媚了去?”
她斂聲:“不敢。”她唇邊綻開一絲冰冷的笑,“我只是為娘娘擔心呢。娘娘已經是三子之母…自然,娘娘望之如二十許人,當真看不出之差幾年便三十了呢。”
我如何聽不出她的諷刺,以顏色制止花宜眼底的怒氣,笑吟吟道:“多謝韻貴嬪。說來你在宮中已久,雖然位份上不如本宮,可論年齡,本宮終得喚您一句:姐姐。可若不細說,誰知您比 我年齡大呢。大約不曾生養過的女子不顯老些,這是好生羨慕姐姐”。我喚來花宜,“姐姐眼角已有皺紋了,恰好太醫院送來幾盒珠容養顏膏給幾位老太妃,先給姐姐用著正好呢”。
花宜笑著捧了上去,“貴嬪娘娘真好福氣,聽聞宮裡的老太妃都用這個,娘娘用了一定能年輕十歲,看上去只像四十了”。
韻貴嬪冷冷一笑,“娘娘客氣了,我比不得娘娘凡是寬宏,連皇上寵愛也不放在心上,不似咱們日日念著皇上”。說罷氣沖沖出去了,連撞上了在門口等著請安的暙嬪也不曉得。
暙嬪嘴快無忌,不出半日便合宮皆知韻貴嬪在我宮裡無禮冒犯。到了夜間居然連玄凌也曉得了,晚膳過後特特來瞧我,安慰道:“韻貴嬪不懂事,你別與她一般見識就是”。
我才哄了孩子們睡下,正卸晚妝,聞言不由駭笑,“什麼要緊事,臣妾倒不放在心上”。
玄凌狐疑道:“外頭傳的厲害,說韻貴嬪如何在你這裡撒潑吃醋沸反盈天,你倒也不生氣,究竟她與你說了什麼?”
“外頭傳的厲害,皇上竟然連她為何鬧將起來也不曉得?” 我想一想,“哪裡什麼要緊事,不值得生氣。”
玄凌取過我一縷青絲把玩,道:“還真不知道她為何鬧騰,也罷,終歸她不懂禮罷了。”
如此一宿無話,晨起槿汐為我梳妝時亦說起,“韻貴嬪原不是那麼衝動無謀算的人,昨日倒有些有心做出脾氣來呢。何況小事罷了,外頭什麼傳言竟那樣快?”
我伸手撫一撫梳得油光水滑的長樂髻,眉心有髻上正中垂落的和田玉雕琢成的玉蘭飛蝶步搖,雖說玉光清雅,卻也晃的眉心瑩然如水。我比著一對明珠耳鐺,道:“該留神的是今日的新宮嬪入宮了”
新入選的宮嬪在正午前皆以到達自己所居的宮殿。因著玄凌的另眼相看,也因著眾人的好奇與忌憚,妃嬪的禮物饋贈便似流水價一徑到了瓊貴人鎖住的恰春堂。然而瓊貴人只道身子不爽,皆吩咐了侍女應付,連個謝 字也不出來說一句。如此幾次,眾人更議論起來,這位新貴人的架子倒是端的忒的大。
花宜悄悄來告訴我,“那瓊貴人可不的人心了,才一來便生出那麼是非,好張揚的樣子,各宮的娘娘們都不喜歡呢。”
我掐了一串連珠蘭在手心,緩緩道:“不喜歡又怎樣,只要是皇上寵幸的,有幾個她們能喜歡?與其到時XXXX,暗藏不軌,還不如早不來往,何況只要皇上喜歡,她們也還不敢動瓊貴人呢。”
話雖如此,然而到了夜間卸妝,小允字道:“欣妃娘娘送了幾匹宮緞去給瓊貴人,誰知貴人不領情,還道上用的段子料子花樣還不如官用的呢,可把欣妃娘娘氣著了。”
花宜冷哼一聲,“還未承寵便如此跋扈,得罪了六宮的人有什麼好處?再者這般不順心,那般不順意,娘娘送去的東西還不知該怎麼議論呢?”
我有一下沒一下梳著頭髮,淡然道:“本宮不過按規矩賞寫東西,人人都一樣。既送了她,她愛做什麼說什麼都由著她,無需置氣。”
然而話音未落,卻有宮女的步伐帶起風聲而進,恭聲道:“恰春堂的瓊貴人來拜見娘娘,娘娘可要一見:”
我頗感意外,新入宮的宮嬪未見皇后而先拜見妃嬪,這並不合規矩,何況是如此漏夜而來,她又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我微一沉吟,道:“告訴她,本宮已經歇下了,三日後自會相見,不必急在這一時”。
那宮女應聲去了,也不多話。倒是次日與玄凌一同用膳,他停了箸問道:“瓊貴人的住所她可還喜歡?”
我抿嘴笑道:“別的都不喜歡,只對皇上選的恰春堂無異議”。
玄凌哧的一笑,“朕不過掛個名頭,還不是你選擇了東西佈置起來,倒叫朕白白承情。”說罷問我:“聽聞瓊貴人脾氣不好:”
我方欲將後宮諸人的怨憤說與他聽,他卻自顧自笑了,“但凡美人,大約都有些脾氣。瓊貴人年輕張揚些也是有的,不打緊,你好好教導著,也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