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髮修行,今生今世自然是要老死宮外,再也回不去了。那麼與其我曾經所居住的宮殿他日被別的嬪妃奉旨雀佔鳩巢,身為我的摯友,她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寧可是要自己去住的。
畢竟我入宮數載,棠梨宮是我多年來唯一的安身之所啊。
玄清也似乎十分感慨,“惠貴嬪不願居住形制富麗的衍慶宮,而是自請居住到被宮中所有人等視為不祥之地的棠梨宮,只怕從此之後,君恩更是稀薄了。”
我不由脫口問道:“她這樣做,難道太后不制止麼?”
他感憫似的搖了搖頭,“你與她自小交好,難道不曉得她的脾氣麼?何況皇后和安氏等人巴不得她失寵,自然會順水推舟的。”玄清划槳的手勢許是因為心情的緣故也慢慢緩了下來,“我看她的意思,是想為你好好守著棠梨宮,一人冷清居住了。”
我內心驚動,原來他拒絕玄凌的好意,另要遷宮居住,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深意。棠梨宮乃是我和玄凌最後訣別之所,玄凌心中耿耿,自然不會讓別的寵妃住進去。而一旦誰住在棠梨宮中,玄凌自然也是不願再踏足一步的。也意味著,誰住在棠梨宮中,是和被皇帝冷落、再不相見是沒有分別的。
眉莊啊眉莊,她竟然對玄凌也決絕到這樣的地步。
然而也是,以她的氣性,是寧願孤老宮中,也絕對不會再回頭向玄凌乞憐的。
我又是感動,又是擔憂。想到眉莊如此綺年玉貌,卻要獨居在我的棠梨宮中鬱郁終身,胸中更五味陳雜,憂煩不堪,道:“眉莊的一生,真是太可惜了。”
玄清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憐惜道:“你覺得她的一生是可惜了麼?”
我往深處想去,越想越是難過,然而難過之中,慢慢也泛起一點欣慰來,把那難過也漸漸隱去了,終於露出一點安慰的神情來,“與其眉莊在我離開我很得聖寵,一人獨撐大局與皇后、安氏和管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