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深沉的口吻隱隱讓我覺得不安,我揚一揚下頜,“眼見未必是真,何況是眼光呢。”
他的眸底劃過一絲迷離的光暈,行至我身邊,一字一字道:“聰明的女人,同時具有美貌和智慧,再有狠辣,更容易教人傾慕於她。”
我心中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佯裝不懂,只是淡淡道:“想必可汗的閼氏便是如此,本宮也十分仰慕。何時大周與赫赫結為兄弟之邦,想來本宮可以拜會。”
他止了那一抹似笑非笑之意,口中的話語似冰珠般一顆顆吐了出來,道:“本汗有妃子無數,唯一的閼氏卻已死在了你手裡。”驀地,他話音一轉,微帶了令人驚顫的口吻,“所以,你要記得,你殺了我的妻子,就必須還一個給我。”
我被他語底微不可聞的溫柔所驚動,一時間駭得無言以對,更以為自己是錯覺,他是赫赫一國之君,怎會覬覦帝國皇帝的寵妃,何況我又是三子之母,早已不再年輕。我勉強安定情緒,和婉而笑:“可汗這話消氣了,大周美女如雲,只要可汗請求,皇上一定擇品貌最佳的女子為可汗閼氏,以結兩國秦晉之好。”
他只是負著手,粗大的指節像一顆顆滾圓的鵝卵石,他揚一揚唇角算是笑,“但願玄凌會捨得。”
這樣直呼皇帝的名諱是大不敬。時疫在赫赫軍中擴散,對他實則是大大不利。而他明知玄凌手握藥方,卻仍如此輕視,可謂是大膽至極。
指間的花莖被掐摸得久了,清涼的花汁一點一點蔓延至掌心,粘膩膩的清香。我看他一眼,“眼下可汗該擔心皇上舍不得那張治時疫的方子,而不該是其他。”
他的目光犀利如劍,遠遠望著碧藍無雲的天空,似要刺穿它一般,“你以為本汗真的會擔心時疫嗎?赫赫的男兒都是真男子漢,都不怕死。本汗會立刻下令,凡是染上時疫的赫赫兵士一律處死,以免疫情擴散。現在大周軍士只敢駐守城內,不敢開城而戰。皇帝不給藥方也可,本汗會讓人將染上時疫的赫赫男兒拋入城內,本汗就不信大周軍士如此身強體壯,會不和咱們一樣染上時疫。”
我望著他深邃不見底的眼中那抹決絕而淒厲的眼光,心中驚到無以復加,脫口道:“你是個瘋子!”
他“嘿嘿”一笑,那聲音像伺機而動的猛獸一般,“瘋子又如何?喊道被你們的皇帝白算計了不成!他行軍打仗不過爾尓,玩起陰謀詭計倒是一套又一套!”
“陰謀詭計戰場上難道不需用嗎?用得收益便是奇謀妙計,吃虧便是陰謀詭計,成王敗寇,未嘗不是如此。”我看他直瞪眼,不禁莞爾失笑。
他忽地鬆了那股生氣的神情,露出幾分玩笑,“原來你還會笑得這樣高興,我以為你只在輝山時才會這樣笑。”
正說話間,卻見玉隱伴著玄清緩緩出來。玉隱耳朵尖,一時聽見摩格這句話,秀氣長眉微微一凝,轉了一抹雲煙的笑顏,道:“可汗好記性,還記得妾身與王爺同遊輝山的情景。話說今日重逢也還真是有緣呢。”
摩格挑起眉毛打量她兩眼,朝我努努嘴,“你是當年淑妃身邊的小丫頭。”
“小丫頭”本也無別意,然而玉隱卻多心了,她粲然笑道:“可汗貴人多忘事,哪裡來什麼小丫頭小丫鬟的。當年我與王爺初初定情,同遊輝山,長姐也跟著我們一同去的。許是我年紀小,又愛跟在長姐身後,可汗把我當小丫鬟看了。”
摩格不屑地一笑,“雖然你與淑妃有些相似,但本汗相信自己的眼力。即便她是你長姐,你又年輕,但小丫鬟的樣子是不錯的。”
玉隱在清河王府內曾受尤氏一族的壓制,屢屢被譏笑乃是侍女作王妃,脫不了僕俾身份。此刻聽摩格毫不遮掩地提及,不覺隱隱變色。她極力壓制著怒氣,強笑道:“可汗非要這麼說,我倒是不好辯駁了。”她順勢挽住玄清的臂膀,側首溫婉而笑,“當年王爺與妾身同遊遇見可汗,今日古人相逢,等下可要和可汗好好碰幾杯,您說是不是?”
玄清淡淡一笑,執手道:“可汗好酒量,本網遠遠不及。”
他這一答雖然避重就輕,然而也算預設了與玉隱之事。摩格只是笑,“你們三個當真是奇怪。從前本事一對的有情人做了叔嫂,一轉頭小丫鬟卻嫁了情郎。你們不覺得彆扭,本汗只見了兩面便覺得彆扭。”
玄清的笑意淡淡的,像晨起籠在鴛鴦瓦上薄薄的一層溼氣,“可汗這話取消了。”自然地將手臂從玉隱懷中脫出,將她擋在身後,正色道:“可汗開玩笑也無妨,但請勿拿小王的愛妻取笑。”
玉隱姣好的面上慢慢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