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醫之外閉門謝客好好養病。終於又獲得暫時的清閒。
我在這生疏而短暫,充滿了好奇、敵意和討好的熱鬧裡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我決定以迎接戰鬥的姿態接受皇帝的寵愛,奉獻上我對他的情意和愛慕。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條充滿了危險和荊棘的道路。但是那個春光明媚的下午和皇帝玄凌的笑容為我開啟了另一扇門,那是一個充滿誘惑和旖旎繁華的世界,是我從未接觸過的,儘管那裡面同時也充斥著刀光劍影和毒藥的脂粉香氣,但是我停止不了我對它的嚮往。
這個晚上我在鏡子前站立了良久,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獨自關在後堂裡,然後點燃了滿室的紅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穿上最美麗的衣服,戴上最美麗的首飾,然後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又脫下。我凝視著鏡子裡自己美好的年輕的臉龐和身體,忽然懷疑我是否要這樣一生沉寂下去,在這寂寂深宮裡終老而死。這讓我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兩個成語,叫做“孤芳自賞,顧影自憐。”
玄凌的出現讓我突然愛上《詩經》和樂府裡那些關於愛情的美妙的詩句。即使我在以為他是清河王之後決定扼殺自己對他思念,可是我無法扼殺自己的想像。在我的想像裡,那些美好的愛情故事的男女主角一律成了我和他。在那幾天裡我一直懷疑這樣的想像會不會持續我的一生,成為我沉寂枯燥的生命裡唯一的樂趣;有時,我會想,溫實初冒昧的求婚和這個明朗的春天是否會成為我唯一值得追憶和念念不忘的事。我甚至想,如果如眉莊所說,依靠皇帝的力量,我的家族能否有更好的前途,我的人生因為他也許稀薄也許厚重的寵愛而變得更有意義一些。
我在自己的身體和麵容上發現了一些蟄伏已久的東西,現在我發現它們在蠢蠢欲動。很好,它們想的和我一樣。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我要一個最好的開場,讓我一步一步踏上後宮這個腥風血雨之地。
我一件一件無比鄭重的穿上衣服,開啟門時我的神色已經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我對小連子說:“去太醫院請溫大人來。”
溫實初到來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我摒開所有人,只留了流朱浣碧。見他急切的神情,我已瞭然他聽聞了這件事。宮闈之事,盛衰榮辱,永遠是不長腳又跑得最快的,可以遍佈到宮廷的每一個犄角旮旯裡,連最細小的門縫裡,都隱藏著溫熱的傳聞和流言。
我開門見山道:“躲不過去了。”
他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來,轉瞬間目光又被點燃,道:“臣可以向皇上陳情,說小主的身體實在不適宜奉駕。”
我看著他:“如果皇上派其他的太醫來為我診治呢?我的身體只是因為藥物的緣故才顯病態,內裡好的很。若是查出來,你我的腦袋還要不要?你我滿門的腦袋還要不要?!”
他的嘴微微張了張,終是沒說出什麼,目光呆滯如死魚。
我瞟他一眼,淡淡道:“溫大人有何高見?”
他默然,起來躬身道:“臣,但憑莞嬪小主吩咐。”
我溫和的說:“溫大人客氣了。我還需要你的扶持呢,要不然後宮步步陷阱,嬛兒真是如履薄冰。”
溫實初道:“臣不改初衷,定一力護小主周全。”
我含笑道:“那就好。請溫大人治好嬛兒的病,但是不要太快治好,以一月為期。”
“那臣會逐漸減少藥物的分量,再適時進些補藥就無大礙了。”
浣碧送了他出去,流朱道:“小姐既對皇上有意,何不早早病癒?是怕太露痕跡惹人疑心嗎?”
我點頭道:“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我的病若是好的太快,難免失於急切。你要知道,對於男人,越難到手就是越是珍惜,越是放不下,何況他是帝王,什麼女子沒有見過,若我和別的女子一樣任他予取予求,只會太早滿足了他對我失去興趣。若是時間太久,一是皇上的胃口吊的久了容易反胃;另外後宮爭寵,時間最是寶貴。若是被別人在這時間裡捷足先登,那就悔之晚矣了。”
流朱暗暗點頭:“奴婢記下了。”
我奇道:“你記下做什麼?”
流硃紅了臉,囁嚅道:“奴婢以後嫁了人,也要學學這馭夫之術。”
我笑得喘氣:“這死丫頭,才多大就想著要夫婿了。”
流朱一扭身道:“小姐怎麼這樣,人家跟你說兩句體己話你就笑話我。”
我勉強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你,將來我一定給你指一門好親事,了了你的夙願。”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