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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何,幸好玄凌也未曾遷怒他們。他說的更多的是眉莊,今日請他送了一盒我喜歡的酥點悄悄帶進來給我,明日是一封折成如意結的紙張,寫上溫暖的開解之語,後日又是一件做好的孩童肚兜。我明白她的心意,心下惟覺得欣慰。偶爾敬妃和端妃也私下託溫實初帶來安慰的話,惟有陵容,仿若消失了一般,再無任何聲息,也無一絲關懷之意。

我苦笑,雖然世態炎涼,但她心中未必也是不怨恨我的。

天氣更熱,到了六月間,我已換上了單薄的紗衣,五個月的身孕,身子越發覺得睏倦,常常白日裡倚靠在貴妃榻上也會昏昏睡過去,到了夜裡反睡不安生,隆起的肚子叫我輾轉不寧,腳趾和大腿也時時抽筋痠軟不堪。

溫實初來看了說:“娘娘應該多用骨頭熬湯喝,加少許醋,平日宜用豆腐和蔬果,便會緩解抽筋的症狀。若要睡得安穩,睡前喝些牛奶吧。”

浣碧在一邊牢牢記了,溫實初寫了幾味安胎的藥,道:“請恕微臣多言,娘娘睡不安穩,恐怕是心中思慮太多,非藥力可以疏解的。”

我挽一挽袖子,半笑道:“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說呢,等下大人要去向皇后覆命。請替本宮問候皇后,就說本宮一切安好。”

他道:“皇后娘娘受皇上所託,不敢對娘娘和腹中胎兒掉以輕心,時常召微臣去詢問。”

我看他一眼,慢慢道:“你曉得怎樣應對就好了。”

絮絮說了一遭,我又問:“眉莊姐姐手上的燒傷估計也應好了,溫大人可有把舒痕膠交予姐姐用?姐姐用著可好麼?”

溫實初臉上神色一黯,隨口道:“好多了。”他躊躇了片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只細細說了眉莊的傷勢癒合得好,至於舒痕膠是否有效,卻只是含糊了過去。末了,他諄諄叮囑了一句:“安芬儀若是有物事送來與娘娘,但請娘娘讓微臣過目後再用。”

他這樣殷勤諄囑的話,謹慎小心的神態,又聯想起那一日我拿舒痕膠與眉莊時他不放心的神情,我的心“咯噔”一跳,,愈加不安。我維持著平靜的神氣,靜聲道:“大人要本宮靜心養胎不宜多思,可大人說話吞吞吐吐,豈非存心叫本宮擔憂不安。”我環視棠梨宮周遭,頓一頓道:“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難道今時今日人情翻覆如此,本宮還有什麼受不起的麼。”

他目光閃爍,遲疑著道:“那舒痕膠……”

他的神色大有不忍與嫌惡之態。腦中電光火石一閃,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為什麼我失子的前幾日常常胎動不適?為什麼我在華妃宮中聞了幾個時辰的“歡宜香”跪了半個時辰就小月了?為什麼溫實初在我小月之後斷出我體內有麝香分量,而陵容的解釋卻是因為“歡宜香”的緣故?

麝香?!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只覺得人身上發虛,強自鎮定著問溫實初:“那舒痕膠裡有麝香,是不是?”

他有些張口結舌,道:“娘娘……”

我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屏息道:“你說。”

他無奈,道:“微臣……那膠裡有分量不輕的麝香,若透過傷口進入肌理,如同每日服食一般,且此膠花香濃郁,意在遮掩麝香的氣味,若非懂得香料之人不能調配出來。”他緊緊握著自己的袍袖,道:“其實也未必是安芬儀所為,微臣也只是揣測,畢竟舒痕膠在娘娘寢宮中,也有人可以接觸到……”

舒痕膠是陵容親手調製的,每日都是我貼身使用,想來並無人能接近。而若非是她深懂如何調配香料,又怎能把握好分寸不讓我發覺呢?

只是不曉得,是她自己要這樣做,還是有人指使。她又為何要恨我到這般地步,連當日我腹中的孩子也不肯放過。

我身上一陣陣發涼,恨意糾結在心頭,胸口悶得難受,極度的噁心煩悶,耐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來,一地狼籍,溫實初顧不得髒,忙扶了我,浣碧幫著擦拭淨了。溫實初關切道:“娘娘噁心的厲害麼?”

我歪在椅上,笑得森冷而悽楚:“人更叫我噁心呢。”我看著他:“我竟然還被她種種偽裝打動,可不是世間最愚蠢不堪的人!”

他忙道:“安氏的心計若真如此之深,又有誰能知道,不只娘娘受她矇騙啊!”

我懶懶起身,窗紗外的陽光那樣明亮那樣熱,白晃晃地照在地上反得人眼暈。我極力忍耐著,向溫實初道:“這件事眉姐姐知道麼?”

他謹慎搖頭:“微臣不敢妄言。”

我頷首,著意道:“這事切不可讓她知道,否則以她的脾氣怎麼能耐得住性子。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