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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汐這才鬆快笑一笑道:“娘娘如此打算,奴婢也放心了。只望娘娘能萬事順遂,再不要受苦了。”
陸昭儀的手腳倒快,第二日使上書帝后,聲稱自己入宮年久,無所誕育,又性喜奢侈,多用金玉,虛耗國庫,腆居九嬪之首。自請辭去一宮主位,降為從四品五儀之末的順儀,搬去和秦芳儀一同居住。
玄凌只怕早不記得陸昭儀是誰,自然沒什麼異議。皇后雖然有些疑問,只是奈何陸昭儀再三堅持,也只得由她去了。
當然,我還記得她身邊那個為我不安的單純的小宮女燕兒。那是在那場尷尬和羞辱中唯一給予我同情的人,儘管我並不需要同情。跟著陸順儀遷居並不會給她這個小小的宮女帶來任何好處,而她所表示的一點同情仍舊是我所感念的,於是,我便讓姜忠敏把她送去了欣貴嬪處當差。欣貴嬪個性爽朗,是很善待宮人的。這樣,燕兒也算有了個好的歸宿。
如此一來,皇后之下只有敬妃、端妃和慕容妃。端妃和慕容妃形同避世,便只有敬妃還主事。九嬪只剩了一個鬱郁不得志的李修容,接下來便是我和欣貴嬪了。我在宮中的地位也愈加穩當。
而當我在後宮翻雲覆雨、榮華得志的時候,前朝卻漸漸地不太平了。
起因不過是一件小事。三日前汝南王玄濟在早朝時不僅遲到且戎裝進殿。這是很不合儀制的,朝殿非沙場,也非大戰得勝歸來,以親王之尊而著戎裝,且姍姍來遲,不過是耀武揚威而已。玄凌還未說什麼,言官御史張霖便立即出言彈劾,奏汝南王大不敬之罪。
汝南王為朝廷武將之首,向來不把開口舉筆論孔孟的文臣儒生放在眼裡,因此朝中文臣武將幾乎勢成水火,早已各不相融。而言官有監督國家禮儀制度之責,上諫君王之過,下責群臣之失,直言無過,向來頗受尊崇。
汝南王生性狷介狂傲,何曾把一個小小的五品言官放在眼裡,當朝並未發作,可是下朝回府的路上把張霖攔住,以拳擊之,當場把張霖給打昏了。
此事一出,如巨石擊水,一時間文人仕子紛紛上書,要求嚴懲汝南王,以振朝廷法紀,而汝南王卻拒不認錯,甚至稱病不再上朝。
汝南王尾大不掉、聲勢日盛,玄凌已經憂心不已,此事更是加深朝中文武官員的對立,一旦處理不好,便是危及朝廷的大事。為了這個緣故,玄凌待在御書房中一日一夜沒有出來。
事涉汝南王及慕容一族,我便有些憂心,於是命流朱準備了燕窩作夜宵,一同去了儀元殿。
奏事的大臣們已經告退,玄凌靜靜一個人靠在闊大的蟠龍雕花大椅上,仰面閉目凝神。我只身悄悄進去,將燕窩從食盒中取出來。他聞得動靜睜目,見是我,疲倦地笑笑,道:“??,你來了。”
我溫婉微笑:“沒有吵到皇上吧。”
他搖頭,道:“這兩日的事你也該聽說了吧?”
我微微領首:“是。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臣妾雖居後宮,也知曉一二。不過朝政縱然煩擾,皇上也要好好保養身子才要緊。”我把燕窩遞到他面前,含笑道:“臣妾親自燉了好久的,皇上與眾臣議事良久,且嘗一嘗潤潤喉嚨好不好?”
他聞言微笑,接過舀了一口道:“好甜!”
我整眉,也舀了一口喝下,疑惑道:“不是很甜啊。皇上不愛吃太甜的東西,臣妾就沒有多放糖。”
他的眉舒展開來,伸一伸手臂笑道:“甜的不是燕窩,是你親自燉燕窩的心意。”他翻過我的手,道:“這回手沒有燙傷吧?”我心下微微一動,他已繼續說下去:“記得你第一次為朕燉燕窩,還不小心燙紅了手。”
心中微覺觸動,早年的事,他還記得這樣清楚。眼前彷彿有一瞬的飄忽,眼見著滿室燭光通明,好似十七八的月色和著紅蘿火炭的暖意和龍涎香的甘馥在空氣之中似水流動,光明而寂靜。心裡沉沉的,於是道:“臣妾哪裡還這樣不小心呢,那次是心急了。”
說話間他把一盞燕窩喝了個底朝天,道:“汝南王毆打言官一事你已知曉。那麼——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是否要依律秉公處理責罰汝南王?”
心中剎那有千百個念頭轉過,思緒紊亂,只要我說讓他依律秉公處理、責罰汝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