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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含笑舉杯,道:“太后身體好轉,皇上除了要重賞身御醫這外,還應該厚賞一個人呢?”
玄凌沉思片刻,問:“是誰?”
陵容笑言:“皇上忘了是沈容華一直陪伴悉心照顧太后麼?”於是目視使者。
使者畢恭畢敬道:“沈容華照料太后無微不至,時常衣不解帶,親自動手,連藥也親自嘗過才奉給太后,太后屢屢贊容華孝義。”
玄凌恍然大悟,歡悅道:“的確如此,沈容華日夜侍奉,甚有苦勞。”當即傳旨道:“稟朕的旨意去紫奧城,進容華沈氏為從三品婕妤,俸祿加倍。”
皇后含笑謹言:“皇上賞罰得當,孝順母后,當為天下人效法。”
玄凌笑容滿面,很是愉悅,向陵容道:“自當謝容兒提醒。”又道:“容兒久在小媛一位,謙和得體,實屬難得。便擢為正五品‘嬪’罷。”
陵容忙起身謝恩,然而皇后問:“以何字為封號?”
我為玄凌滿滿斟上一盅酒,他興致極好,仰頭喝了,隨口道:“便以姓氏為號罷。”
陵容一呆,臉上飛快地劃過不悅的痕跡,很快保持住笑容,再度依依婉轉謝恩。
皇后與我互視一眼,不由面面相覷。從來妃嬪進封,凡遇貴人、嬪、貴嬪、妃、夫人與四妃,皆有封號,並以此為榮,驕行眾人。唯有不甚得寵或家世寒微的,才往往以姓氏為封號。陵容並非不得寵,那麼無封號一事,只會是因為她單薄的出身。
安嬪,這個位分本來頗為榮耀,但因封號一字之易,這榮寵便黯淡了。我心下哀憐,以目光安慰陵容,正欲為此向玄凌進言。
華妃的眼風很快掃過我,盛氣微笑向玄凌道:“其實安氏的‘安’字很是好的,取其平安喜樂,比另想個封號更好。”說著面帶譏諷之色看著陵容。
陵容只作不見。我想一想,再說也無必要了,華妃開口,玄凌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何況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恐怕陵容自己,也不願為了一個封號而讓玄凌印象不佳。而此時此刻,她心裡必定是十分難受的。她會不會怨恨自己的家世出身,並且深以為恥。她那樣敏感的人,自然是難以接受的罷。而這一切,玄凌是無意顧及的。他只是憑他的直覺,想起陵容並不顯赫的出身和門第。
夜宴至此,於她,已是索然無味了。
我嘆息,然而暗暗裡還是一絲連自己也莫名的欣慰,陵容在玄凌心中,不過是如此罷了。
後來欣貴嬪在我面前提及此事,還是有些忿忿和幸災樂禍的意味:“妹妹雖然和安嬪交好,我也不怕對妹妹說——你那位安妹妹實在太會裝乖賣巧了。沈婕妤勞苦侍疾只進位一級,她卻因為自己提及沈婕妤的功勞而晉升一級,你說是誰得意了。”她拿絹子按一鼻翼上的粉,不無快意道:“幸好皇上英明,雖然進了嬪位,卻連封號也沒賜她一個,我可瞧見她回去路上都氣哭了,平日還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天氣熱得似要流火,我含了一塊冰在口中,慢慢等它化了,方道:“欣姐姐何必老說安妹妹,也未見她有得罪過你。她沒有封號本就傷心,姐姐何苦老要牢騷幾句。”
欣貴嬪磕著瓜子道:“沈榮華晉了婕妤我是心服口服,那是她份屬應當的。要不是昔年那些風波,恐怕早在貴嬪之位了。我只是是個瞧不慣安嬪那狐媚樣子,永遠都是一副可憐像兒,像是多大的委屈似的。難為妹妹你還能和她和睦相處——”欣貴嬪向來不喜歡陵容,人多時也常常不和她言語,若說是嫉妒,更像是發自心底的厭惡。
高華門第的女子,往往會瞧不起出身寒門的女子,所謂豪門與寒門的對立,不只是朝堂,後宮也如是。
欣貴嬪又道,“華妃雖然霸道跋扈,但這次為封號一事開口也不算過分。安嬪專寵那些日子,當真是天怒人怨,整天霸著皇上,咱們連個皇上的影子也瞧不見。真不如皇上寵愛妹妹和沈婕妤的時候,還常來我們宮裡坐坐。”
我道:“姐姐言重了。皇上一心在她身上,難免疏忽我們一些了。且放寬心吧,人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欣貴嬪“哼”了一聲以示對陵容的不屑,道:“妹妹難道忘了她當日是如何趁你小產失寵之際媚惑皇上的嗎?妹妹和恬嬪小產之後皇上幾乎未曾去探望過你們,還不是一心被她迷惑了……”
我不願再聽,出聲打斷道:“姐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