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默至鳳儀宮向皇后告發華妃慕容世蘭曾於太平行宮在溫儀帝姬的馬蹄羹中下木薯粉毒害帝姬意圖嫁禍莞貴嬪,嫁禍不成後又指使御膳房小唐頂罪。
皇后道:“既然你知情,為何不早說,非要捱到此時呢?”
曹婕妤道:“臣妾本不知情,也受了華妃矇蔽,只一心以為是莞貴嬪所為。直到後來一日聽見華妃指使小唐頂罪這才知曉。可惜臣妾不小心被華妃娘娘發現,她便要挾臣妾不許說出去,否則就要把帝姬奪去撫養。”
她的哭訴讓聞者泫然欲泣:“可憐溫儀帝姬小小年紀,就要遭這番罪過,差點連性命也沒了,臣妾生為人母實在是痛心疾首,更怕不能親自撫養帝姬。”
當日溫儀帝姬中毒之事人人都有疑竇,只奈何玄凌不追查下去。皇后嘆道:“若真如此,華妃當真歹毒。她雖不是溫儀帝姬的生母,但也是庶母啊,怎能對小小嬰孩下此毒手呢?”
敬妃在一旁無奈道:“只是小唐已被杖斃,是死無對證了的。”
曹婕妤不慌不忙,拭了淚道:“華妃當日指使兩個宮女說曾見莞貴嬪經過所居住的煙爽齋,後經端妃娘娘澄清,已知是誣陷。可見華妃司馬昭之心。只是可憐溫儀在襁褓之中這樣遭人利用。”
皇后看向我道:“莞貴嬪,這件事牽涉到你,你有什麼要說的?”
我起身深深行了一禮,一字一字清晰道:“當日之事,臣妾的確是冤枉的。”
皇后點頭,道:“你且坐吧,找人去請華妃來。”
我深深看了曹婕妤一眼,溫儀帝姬的事本已瞭然,雖無確實證據,但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惑。再度提起,不過是讓後面的事更易讓人相信了。
果然我剛坐穩,曹婕妤抬起一直低垂的雙眸,看著皇后道:“臣妾有罪,有件事一直不敢說出來。”
皇后面色沉靜,道:“你放心大膽地說。”
曹婕妤遲疑片刻,重重磕了個頭道:“淳嬪之死——”
此言一出,在座的幾位嬪妃皆是受了一驚,欣貴嬪急道:“淳嬪不是淹死的麼?”
我坐於欣貴嬪身側,幽幽道:“據臣妾所知,淳嬪是熟識水性的。”
氣氛頓時如膠凝住,皇后正聲道:“曹婕妤,你說。”
曹婕妤似有驚恐之狀,惶惶道:“那一日淳嬪去湖邊撿風箏,臣妾正好抱了帝姬在假山後頭玩。誰知竟見到華妃娘娘命手下的內監周寧海按著淳嬪入水,淳嬪掙扎了沒多久就死了,他們便作勢把淳嬪拋入水中,做成溺水之像。”曹婕妤說至此,兩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絹子不敢再說。
敬妃等人如同眼見,個個嚇得面色蒼白,我的手指狠狠摳住座椅的扶柄,淳兒死的那樣慘!
皇后冷靜道:“然後呢?”
“然後……”曹婕妤嗚咽著哭出來,“臣妾嚇得魂飛魄散,只想快點跑開,誰知帝姬正在這時候哭了,驚動了華妃。”曹婕妤絮絮道:“臣妾嚇得手腳都軟了,華妃說若是臣妾敢說出去,定要殺了臣妾和帝姬。臣妾害怕得不得了,她竟然敢在宮中殺人……可是臣妾夜夜難眠,總是夢見淳嬪的死狀……臣妾受不了了。”
我在袖中籠著小小的平金手爐,那樣熱,散發出溫暖的氣息,唇角卻是漸漸凝起一個冰冷的微笑。這本不是真相,可從曹琴默口中說出就如同真相一般,將自己在華妃所做的惡事中撇得乾乾淨淨,頂多是一個受寵妃脅迫的無助的母親,值得原諒和同情。
華妃本不笨,只是從前被玄凌的寵愛矇蔽了雙眼,磨鈍了她的智慧。而曹琴默,才是真正可怕的。沒有了曹琴默的華妃是失了翅膀的老鷹,莽撞而沒有方向,一味只會用強;而被曹琴默反咬一口的華妃呢,她會怎樣?我不覺微笑。
皇后極力屏下怒氣,道:“那她為何要殺淳嬪?是嫉妒淳嬪得寵麼?”
曹婕妤惶然搖頭,道:“臣妾後來留心打聽,才曉得是淳嬪無意間撞見了華妃與汝南王……不,是庶人玄濟在宮中安排的小內監說話,知曉華妃私交大臣,才被滅口的。”
眾人又驚又怒,敬妃望向皇后,道:“華妃她竟敢……”
皇后的怒氣積聚在眉心湧動,正要說話,抬頭見華妃站立在殿門外,遂道:“好!你來了。”
我聞聲回頭,見華妃頭上仍包紮著白布,臉色鐵青,想必方才曹婕妤所說的話盡數落在了她耳中,不由冷笑。
華妃哪裡按捺得住性子,甩開宮女的手一個箭步衝了進來,對著曹婕妤的臉就是響亮一個耳光。皇后怒喝道:“華妃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