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一聽便大喜。他剛才一心在生鄭妃的氣,完全忘了這件事。將顧歡的提議翻來覆去想了兩遍,他覺得還真是可行,便道:“那就依歡兒的主意辦吧。不過,你可得跟她說清楚了,以後便乖乖地待在家裡相夫教子,別再出來拋頭露面。特別是滎陽、鄴城、蘭陵、青州、瀛州這一帶,認識她的人可不少,若是讓人發現她詐死,倒黴的是她,還有她的丈夫兒女。”
“好,我一定跟她說。”顧歡很高興,“長恭,你最好了。”
看著她自然而然地在自己面前撒嬌,高長恭頓時覺得很甜蜜。韓子高反應很快,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讓他們小兩口在房裡慢慢親熱。
第二天,三人便開始周密佈置。
先是傳出蘭陵王妃有恙,病勢漸漸沉重,不斷咳嗽吐血,似是肺癆。大夫已不肯開方子,並吩咐家人準備後事。接著,王府請了城中有名的堪輿師來,高長恭親自帶著他出城去看風水,在距漳水不遠的郊外選中了一塊寶地。高平立刻僱來一班工匠,日夜趕工,建造陵墓。高長恭又去城裡的壽材店挑了一副上好的棺木,讓他們送到王府。
九月中旬,秋雨連綿。高長恭派蘭陵十八騎中的六個人秘密將鄭妃送走,除了准許她帶走自己的所有私蓄、珠寶首飾、衣物用品之外,還送了她三千兩銀子。
鄭妃感動得泣不成聲,忽然跪下,給他磕了三個頭,“王爺對妾身的大恩大德,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高長恭伸手攙她起來,溫和地道:“鄭小姐切莫如此。你這番出去,便是重新做人。本王祝你與他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鄭妃點頭稱謝,趁著夜色,登車而去。
翠兒沒有跟隨,要等演完了最後的戲,才能悄悄去找她。
第二天,蘭陵王府便傳出王妃病逝的訊息,府中一夜之間盡皆縞素。
以前到蘭陵王府巴結討好的官員就不少,此時高長恭位高權重,那些人更是趨之若鶩。蘭陵王妃歿了的訊息一傳出,立刻便有滿朝文武前往弔唁。
喪事辦得很隆重。靈堂外有三十六名僧人誦經,靈堂裡掛滿了高長恭的親朋好友、同僚下屬送來的祭帳、輓聯,正中有個大大的“奠”字,左右兩邊是一副對聯:“寶琴無聲弦柱斷,瑤臺有月鏡奩空。”
從正門到靈堂,一路上都是扎的白布。婢僕們全都披麻帶孝,渲染出濃濃的沉痛。
顧歡給高長恭拿來一根辣椒,讓他抹在眼睛裡。他的雙眼很快就紅了,淚水不由自主地湧出來。接待客人時他不住抹淚,讓那些賓客大為嗟嘆,都說蘭陵王幼年失母喪父,青年又失嬌妻,實在很不幸。不少人一邊安慰一邊在心裡盤算,想把自家女兒、妹妹、孫女或侄女、外甥女等等嫁過來,以攀上這門顯貴。
段韶、斛律光、和士開與所有在鄴城及附近郡縣的高姓王爺都來到蘭陵王府弔唁。高儼也派太監來宣旨,勸慰蘭陵王節哀,又追封已故王妃為郡君。人人都道鄭妃雖然紅顏薄命,卻也算得上生榮死哀了。
滎陽鄭氏也派了幾個人過來,都是鄭妃的叔伯堂兄,看到妹子的喪事如此隆重,均感到滿意。
王妃在府中停靈七天,然後便出殯了。那儀式也一點不含糊,諸般儀仗應有盡有。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出城,整個鄴城的百姓幾乎有一多半都跑來看熱鬧,然後興奮地議論了很多天。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那位連名字都不大有人知道的鄭姓女子從此便在人世間消失了。
回到府中,設宴款待了前來送殯的親友和大臣們,高長恭才疲憊地回到綠漪閣。他脫下素服,坐到床邊,伸手摟過顧歡,將臉貼在她的頸項上,低低地道:“我要娶你。”
顧歡笑著點頭,“好。”
高長恭吻了吻她細膩柔滑的肌膚,渴望地說:“現在就想娶。”
顧歡快樂地抱住他,“我也想馬上就嫁給你。可是,王妃新喪,你怎麼著也得守制一年,不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不想等那麼久。”高長恭像個孩子一樣耍賴,“我這就拜託大哥,代我去你父親那兒下聘,反正我要娶你。”
顧歡吻了吻他,笑著說:“下聘是可以的,我爹已經知道我倆的事了,肯定會答應你的。”
“他要是不答應,我就去求太師。”高長恭笑嘻嘻地繼續耍無賴,“反正我要娶你。”
顧歡覺得此刻的他特別可愛,再不是在外面時那種英明神武的模樣。他很賴皮地緊貼著她,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秀美的鳳眼溫柔潤澤,高挺的鼻樑不時輕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