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在國師宣告的神諭下,特封秦煜為左丞相,呂壽洋為右丞相,餘自謙為次丞相,三人同心協力共同輔佐繼任的君王。
不知從什麼開始,秦煜總習慣在天未亮之前就起床梳洗,跟著便是著衣束髮,莫小看這些雜事,以“他”的身分來說,單單這些雜事就足以耗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秦煜向來不喜歡穿太過花俏的衣裳,也就因此他的衣服、鞋子,甚至是裡裡外外的一切所需,大部分都由自己打點。
裝扮好後,出現在銅鏡裡的是個容貌絕俊、長髮編織成辮、一身白色儒衫、外套滾藍長掛的翩翩美男子。
美,確實,這個字拿來形容他不只不覺得突兀,相反的還貼切得很。
秦煜生得明眸皓齒、朱唇紅似胭脂、桃腮杏眼,再加上眉宇間的那顆硃砂痣,他的美不似一般,當真是世間少有,凡間僅見的一個。
秦煜不只容貌生得俊美無比,甚至還美得極有靈氣,就像謫凡的仙子一般,總能吸引他人的視線。
只可惜,他向來就厭惡自己的這張臉,也非常清楚這張臉早晚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可天生如此,他也無可奈何,只好接受,反正他已隨時有就死的決心與準備了。
待一切準備就緒,秦煜先在自己的房間裡朝北方拜了三拜,這是師父對他的要求之一。
根據師父他老人家的說法,他要求他這麼做是要他叩謝爹孃的生育之恩。
等一切打理妥當,該做的都已做完,接著下來就是秦煜向師父請安的時間了。
從先皇撥給他居住的“煜和園”到師父所居的皇宮寺廟,一路走來,正如往昔的每一日般,每個見到他的宮女、太監、侍衛,在對他行禮之後,接著便是一番竊竊私語。
秦煜非常的清楚,這些人都對他的容貌非常好奇,甚至還有人懷疑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假男子。
當真是如此嗎?抿唇一笑,秦煜收歛心神,準備見師父。
走到皇宮寺廟的門口,秦煜就如之前的每一日般,見到兩個小師父忙著整理環境,他先對他們行了個禮,跟著才踏入寺門、前往師父所居的禪房。
“師父。”
國師的禪房並沒有門,因此秦煜每次到此,都是站在門口先喚聲師父,而後站在原地等待師父的叫喚。
“進來吧!”過了一會兒,國師在禪房裡喚道。
“是,師父,玉兒來向您請安了。”
此玉非彼煜,秦玉是個姑娘家,而眾人眼中的秦煜則是個男兒身,這就是她這輩子死也不能洩露的秘密。
這秘密除了國師本人知曉之外,再來便是已駕崩的先皇知情,其餘就連當今皇上以及皇太后全都不知情。
只因這是個絕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若這個秘密不幸讓其他人——特別是現在的皇上知情,她便得遭逢殺身之禍。
也就因此,秦玉的眉宇間除了那顆豔紅如火的硃砂痣外,還時時鎖著一股淡淡的愁。
皇太后的“慈顏宮”裡,正熱熱鬧鬧的舉辦一場選妃宴,而秦玉這個左丞相閒來無事,又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跑到這後頭的“竹園”來偷得浮生半日閒。
手拿從慈顏宮裡偷來的一壺酒,秦玉隨意的以壺就口,喝了一大口酒,之後更率性的席地而坐、隨口吟唱著小曲。
打從小時候起,秦玉便特別喜歡竹園,不只因為它的靜、更因為它的美,她愛極了竹的高風亮節,以及它的不與世俗苟合。
再飲一口醇酒,她繼續吟著小曲,抬頭看著無論身處於任何環境都一樣堅強的竹,就算遇到再惡劣的天候,它也自有它的生存之道,讓人觀之、羨之、慕之。
做人就很難如它這般瀟灑,任何事都有個行為規範得遵守,明知不可為卻又偏得為之,明知不可行卻偏要行之。想來,這何嘗不是人世間的無奈。
“唉!難怪蘇東坡說——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傍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痴。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哪有揚州鶴?”又一聲輕嘆後,秦玉又喝了一口酒。
她的酒量向來不好,卻又愛獨品佳釀,連喝三口已使她暈紅了雙頰、水眸迷離,走起路來還歪歪斜斜的。
“我醉了嗎?不!我才沒醉。”一番自問自答後,為了證實自己確實沒醉,秦玉乾脆站起身子,跨上兩步。“呵呵!瞧,我真的沒醉耶!”
就在她醉得腳步歪歪斜斜、差點跌倒之時,一雙鐵臂猛然出現,適時的擁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