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次,他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更是不知她為何會來青鸞幫,青鸞幫半月前已被平疆王爺的烏衣衛給莫名端了,他當日幸得出幫找大夫看傷勢才躲過一劫,今日也是偶然路過此處,心裡不是滋味才進來緬懷一番,卻不料有人來,他便先躲起來,畢竟他是那隻‘漏網之魚’。
“你身負重傷卻比本公子想得要堅挺,當晚就搬了救兵來行刺本公子。”雲落夭淡笑柔和道,絲毫聽不出動怒,反而像是在說下雨了,謝謝你給了我一把傘。
王浩陡然一驚,他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這下就算當時他未對‘他’有猥褻的口吻也逃不掉了,想起那朦朧中感受到的死亡氣息,安靜的讓人害怕,他幾乎腿軟的都要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得厲害:“公子,這都是……小人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好說。”雲落夭依舊笑得柔和。
聽她如此說,王浩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公子當日殺了袁天霸幾人沒弄死他,屠幫沒弄死他,死裡逃生兩次的他更愛惜生命,害怕死亡!
“不過……”雲落夭話鋒一轉,唇角微翹道:“你要給我青鸞幫私自販賣官鹽的證供。”
王浩聞言震驚了半晌,才慌忙搖手道:“公子,青鸞幫一直守規守矩,只做私鹽運營的買賣,官鹽哪怕是要幫著運送也不敢私自動分毫啊!”
雲落夭皺眉,柔和的語氣已夾雜了幾分不耐道:“是你的命重要,還是保住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幫派聲譽重要?”
王浩詫異的瞪大雙眼凝著她,他唇動了動,片刻才又說道:“可青鸞幫一直都不曾動過官鹽……”
雲落夭眉心微微的蹙起,她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和那日看到的淫靡模樣不同,今日的他好似一個簡單樸實的青年,她對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但此刻她似乎有點想重新審視這個男人,至少在此刻他依舊對自己逝去的幫派效忠,她也不著急,反而指了指一旁被掀翻的太師椅。
王浩顯然也是個精明的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將太師椅扶正,以袖袂擦拭乾淨才作了個謙卑的手勢請她坐下。
雲落夭懶懶的斜倚在太師椅上,半眯起美眸,不疾不徐的說道:“本公子對青鸞幫具體如何行事並不感興趣,不過你要替本公子寫一封信,內容就是揭發青鸞幫私自販賣官鹽一事,青鸞幫如今已不復存在,寫與不寫,你自己掂量。”
王浩皺眉,反而此刻說了許多他身上的顫抖已經不那麼厲害,甚至有了理智思考的時間,他有些遲疑,也不懂為何要這麼做,他雖然是個爛人,但從小就在青鸞幫長大,爛人也是有感情之人,只是關乎對誰……雲落夭扁嘴吹了吹額前微微凌亂的碎髮,光線融融映襯在她如墨的髮梢上,染了淡金的色澤,她懶懶的坐著睥睨著眼前的男人,像給他無比的恩賜:“寫,就生,不寫,就死。”
王浩膛目結舌,若是事情關乎生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皺眉的動作似乎表達著他極不情願,卻是說道:“我寫。”
雲落夭輕笑一聲,看來他給她的印象改不了了。
繼而王浩四下環顧了一週,又低眉順目道:“公子,此處沒有紙筆,不如等我寫好了再給公子送去……”
雲落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爛的緩兵之計,也虧他想得出來,她輕搖著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十分懶散,緩緩摸出一把龍紋匕首遞到他眼前,她抿唇沒有說話,只是對他極有深意的輕挑了挑眉。
王浩惶然的盯著眼前的匕首,許久才伸手去接,有那麼一刻他想直接用這匕首刺向‘他’,但瞄到她淡然輕笑的模樣,他竟然會開始不敢,他閉眼像是在做某種決定,事實青鸞幫的聲譽在他心中確不如生命來的重要,但他……怕疼!
她凝視他的眼神明明很柔和,卻有種莫名的壓迫感,他伸手知啦一聲扯下一片身上的衣袂,雙眼一閉,匕首劃破指尖,他痛得噝了一聲,才開始以血在衣袂上書寫。
須臾,他遞給她一張真實的血書,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我可以走了麼?”
雲落夭接過血書,從懷裡掏出一塊錦帕包好才放進懷裡,她嫌他的血髒,只是她依舊對著他輕笑道:“上次放過你是為了給你報信的機會,這次放過你還有誰來跟本公子玩呢?”
王浩滿眼的不可思議,他含糊不清的說道:“你……你說過我寫了就不會死,你怎能……出爾反爾?”
雲落夭皺眉狀似思索了片刻,才沉吟道:“告訴你個秘密,本公子說的話,你千萬不要信。”
王浩攥緊了手中的匕首,對著她直直的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