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此刻,忒有人情味,他感覺到她的注視,微微一笑,道:“別這麼看著爹爹,景公子全然就是個和事佬,爹爹再如何也不會對他怎樣。”
語氣有些深意啊,雲落夭下意識的琢磨了一番,她不能說是聰明絕頂,但面對這一個個心思複雜的男人,光是猜他們就有得煩了,若是哪天她能把他們一個個看懂了,那這世間的事兒,也沒幾件能難倒她了。
“起身吧,別讓景公子久等了。”楚鈺說著,也便鬆開了她的腰肢,很快,景陌洛便伸手過來,想將雲落夭從水中扶起來。
楚鈺瞥了一眼景陌洛的手,再挑眉看了他一眼,他有些不自在,眼神略微的閃躲,他面色平靜的似夜,淡淡道:“怎麼景公子還會怕我,平日裡不是滔滔不絕的麼,剛才還說不必生分?”
雲落夭豎起了耳朵,方才楚鈺自稱的是‘我’,而非‘本王’,這不是因為逆境而來的自貶,反是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意味,爾後她聽景陌洛道:“你始終是五兒的第一個男人,對我來說,也是長輩,尊敬你是應該的。”
好好的一句話,偏偏就聽著讓人不痛快,楚鈺眉心皺了皺,誰稀罕他當他長輩!
暗中洶湧,但云落夭卻沒覺得不妥,反而覺得不用刻意去改,他們就是這個相處模式,她伸手放在景陌洛的手心中,剛想借力起身,突而覺得不對,又縮回了水中,不悅道:“你們轉過去,我自己能起來。”
楚鈺翩然的上了岸邊,一身染溼的衣袍勾勒著他完美的身形,一覽無遺,他臉色還有些冷的發白,卻更是一種好看,那種好看,大約是不似凡人的美。
他也不說什麼,只是未轉過身去,就這麼自然的佇立在水邊,像是等景陌洛將她拉上來,景陌洛嘴角上翹,長長的睫忽閃了幾下,柔聲寵溺道:“五兒,我們也不是沒瞧見過,你無需如此拘謹。”
雲落夭睜大了眼瞪著他,什麼無需拘謹,這是兩回事好不好,斜睨了一眼楚鈺,有幾分求救的意思,他卻不鹹不淡的站著,說:“小五,爹爹很冷。”
言下之意,她再磨蹭著,他快被冷死了,她皺起了眉,什麼時候,這兩人像是在同一戰線了呢,驀然想起晚膳時候鳳孤雲所說的分配法子,這兩人該不是……想提前習慣著……
楚鈺與人親近不了,除非是有人能死皮賴臉的接近,他看著冷漠,實則是不善交際,卻嚇跑了那些想與他交好的人,反而景陌洛次次的為她的事兒去糾纏他,兩人無形的親近了很多,他要是想能吃得飽點兒,眼下,確實只有景陌洛與他稍微……那麼一丁點兒合得來。
雲落夭咬緊牙關,才又伸出手放在景陌洛手心,任由著他帶著上了岸邊上,身上未乾的水珠被清風一吹,冷的直哆嗦,而景陌洛只是抱住了她,幾乎是用他的衣袍將她的身子擦乾。
沒有預料的不自在,景陌洛只是認真的將衣袍給她一件件的穿好,一件繡著牡丹兒的小肚dou,嫣紅的襯得景陌洛的手指尤其的瑩潤白皙,他很認真的給她穿著,她斜著眼,看一旁的衣袍,是一件紅色的紗織女裝,暗暗的花紋很精美細緻。
他一邊為她繫著絲帶,一邊說道:“一直等著你回來尋我們,這些衣物,全是楚鈺備著的,他那兒整整一櫃子的女裝,五兒穿也穿不完,都極漂亮精美。”
雲落夭聞言,瞅了楚鈺一眼,他怔了怔,別開眼低聲道:“你總是外出,爹爹想……還是讓人多給你備些衣物放著,幾天置辦一件,不想現在會攢的這麼多了……”
嶄新的衣裙,質地是上乘的蠶絲衣料,雲落夭望著,眼眶有些乾澀,她從來都不知道楚鈺會勞心這些,她在這兒這些年,所穿的用的物件,難不成都是他一一置辦的。
衣裙著好了,擔心一身溼潤的楚鈺著涼,幾人未作停留,徑直的回閣樓的方向,閣樓上五間房,只有兩間沒點燈,其餘的都燈火通明著,有種等待的意味。
雲落夭尾隨著兩人上了閣樓,吱吱呀呀的階梯聲響迴盪在耳畔,她斂眉思索著,這兩人今晚如此,該不是因為真的想一起吃飽?
轉眼到了二樓的走廊上,她還若有所思的垂著頭走著,前面的兩雙棉靴便頓住了步子,下意識的抬眸看他們,景陌洛目光柔和的看她,說了一聲:“五兒早些休息。”
說罷,他便推門進了一間房中,下一刻,本黑暗的房間從窗戶透來了絲絲的光線,雲落夭有些怔愣,再回眸看楚鈺,他一臉清幽之色,緩緩道:“爹爹要去換衣袍,以免著涼了還要小五照顧,今晚,小五還是去看看三公子。”
雲落夭心底一慌,聽不出他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