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的墨髮,散落在繡滿了繁複花紋的肩頭,說不出的風韻貴氣。
她和他,實在算不得熟悉,小時候見過一次,上一次是在他的府邸之中,每一次都是男裝模樣,是以,她現在只用將他當成陌生人就好,臉上的表情也未過多,她說:“左相大人再回來是有事麼?”
“不記得本相了?”他鳳眸微微的眯起,依舊是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
她卻覺得他的眸中,隱含了一絲無奈,一絲惱怒,甚至是……一絲心疼?
頭腦太昏沉了,眼神兒也變得不太好使,竟然看出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她皺眉,使勁兒的眨巴了幾下眼,再看他。
他所謂的不記得,到底指哪一件,這著實讓她犯難,目光疑惑的看他,五年前的事情他怕是不記得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哦,你……你不就是……左相府上那個……。”
“本相記得,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怎麼,如今落成這幅模樣?”左銀宸嗤了一聲,帶了幾分嫌棄的味道,乾脆信手搬了把貴妃椅到床前坐下,與她對峙著。
他斜倚在貴妃椅上,神色帶幾分慵懶,一雙鳳眸不經意的在她身上來回掃視幾眼,那輕飄飄的眼神讓雲落夭頗有幾分說不出的緊張。
“哪來那麼大的本事,是左相看錯了罷。”雲落夭訕笑了幾聲,卻尤其想起他親手毀了她難得做了的一件善事,如今想來,依舊是恨得牙癢癢。
“你流了不少汗,緊張麼?”他的薄唇在她耳邊呵氣如蘭,弄得耳膜一陣瘙癢難耐。
回過神來,她轉臉,才驚覺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床邊上,一張放大的俊美容顏,離得她很近,近到一不小心,兩張臉就會毫無縫隙的貼一起。
好在,他鼻樑挺拔,她的小鼻子也算是直挺挺的,生生的讓兩張唇無法貼近,她根本無法往後退,因為身後已經是柔軟的繡花墊子。
他完全就沒笑過,一臉疏疏淡淡的神色,雖然知道他不笑表示沒有起想殺她的心思,但難免覺得他很難親近。
“不用太緊張。”他的話像是沒有情緒,隨手掏出一方赭紅色的錦緞,給她擦拭臉上的細汗……
雲落夭怔了怔,她也並不是緊張,那汗水全是疼帶出來的,從她昏睡到現在,就沒停止過滲出,他手上的動作十分柔和,舉止間帶出滿身的花香,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燻著了?”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片刻後依舊幫她擦拭著細汗,緩緩道:“最近為花大人採集百花,整個人燻得跟從花裡面撈出來似的……”
那個花大人,是指花蒼朮麼?她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花蒼朮沒事讓人給他弄那麼多花來做什麼,只是他身上這香氣,混雜了百花的味道,香雖銷魂,不免有些過了……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只感受著他為她擦拭汗珠後,依舊有些溼潤的臉龐上,被他呼吸間的氣息吹拂,涼涼的,很舒適。
雖然暫時不懂他在想什麼,卻覺得臉上的感覺越來越膩歪,比臉上有汗的時候還膩,扇動著濃長的睫看去,隱約瞥得鼻尖上沾染了些暗紅色的汙穢……
心裡一驚,雲落夭又側目看他捻著一方錦緞的指尖,那雙手,修長的骨節分明,白皙的像是一池霜雪,指尖卻染了點點暗紅,鼻尖嗅到的血腥味兒越來越濃,目光定在了那張赭紅色的錦緞之上,很深的顏色,看不出什麼來,但確實,那上面有一片血跡,圓圓的形狀……
大約她現下已被他弄得滿臉的血腥,猜不透他為什麼拿出一張帶血的帕子來,她好意提醒道:“左相,你是不是拿錯錦帕了?”
他停下了動作,坐起身,瞄了一眼手中的布料,道:“果真是拿錯了……”
“……”雲落夭唇角微微一抽。
“你不記得了嗎?”他又問,目光卻不是在看他,只盯著那一方錦緞,指尖在其上緩緩地婆娑了一陣。
看邪魅如斯的男子,以一種近乎迷戀的神態撫摸一張帶血的錦帕,著實讓人覺得詭異的緊,她不懂他意欲何為,還是要來質問她為何私闖左相府?
照理說不會,她就要成為北戎的皇后娘娘,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他不應該再提,也難保他性情不定,真來消遣她。
“你說……這是什麼血?”他饒有興致的問起,並將那張錦帕拿起,在她眼前展示了一番。
嚴格來說,這根本不算一方錦帕,四周的裁剪像是從什麼地方剝下來的一塊,質地倒是上乘得很,暗暗地花紋流動,就是暗下去的那一塊不易察覺的血跡,圓乎乎的浸透了一大片,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