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然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在之後的幾天裡胡八一有一多半時間跟戰友和帶過的兵在一起,他們聊天、喝酒、吃飯無所不談就象親人那樣,其實在胡八一的心裡他們就是自己的親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部隊是他的第二個家。
第一部 1979年春…1980年11月 第十二章 多事之冬
當北京的冬天外面下起冒煙雪的時候,大金牙長出了一頭亂草似的的捲髮,滿嘴的邋遢鬍子,那頭捲髮上的髮膠味很重兩側捲起的頭髮遮住了耳朵,從背後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個瘋子的頭上頂了個雞窩,不過儘管如此天空中要是不刮五六級的大風,那頭雞窩似的捲髮飛不了,因為它已經牢牢地粘在了主人的光頭上。
在離開金玉古董店前大金牙將一件帶補丁的軍大衣裹在身上,腳上穿著雙半新的狗皮靴子,脖子上圍了條灰色的羊毛圍巾,在貼身內衣上面的口袋裡放了一疊鈔票,照著鏡子檢查了一遍,然後從後門離開了那裡,迎著風雪走出了潘家園古玩市場來到街邊叫到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計程車,車門開啟後大金牙鑽了進去,嘴裡不斷嘟囔著“這天氣真他媽的冷”
計程車司機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有點發福他盯著大金牙的裝束看了有二十秒,才開口問道“哥們去哪公幹?”
大金牙搓了搓手看著司機的眼睛“北京站,走吧”
“地方挺遠的,您是先付錢還是到站再—”司機剛說了一半,大金牙已經做出了表示。
“給50塊足夠了吧,不用找了”大金牙把一張嶄新的50塊人民幣塞到司機的上衣口袋裡“我是好公民不會做霸王車的,您放心吧”
司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上衣口袋“哥們你別介意,這年頭象您這樣的好人不多,來為了表示歉意我把剛買的一袋小燒餅送你”
司機轉了個身從擋風玻璃前面抓起了一個油膩的牛皮紙口袋遞給了大金牙,大金牙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道了聲“謝了師傅”就從牛皮紙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燒餅大口地嚼了起來。計程車的發動機在風雪最大的時候轟鳴著發動起來,原地調了個頭沿著路中央的臨時護欄慢慢地朝北駛去。大金牙坐在後面每隔一段時間會不自覺地朝外面望上兩眼,可是背後的擋風玻璃上結了一層桌布似的冰花,外面的景物根本看到,只有前面的擋風玻璃在雨刷的不斷清掃下才露出了一塊扇形的區域,透過這一小塊地方可以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道路。
從潘家園古玩市場附近的搭車點到北京站沒有多遠的距離,要是在晴天不出十五分鐘就到了,而在今天由於漫天的風雪這段行程被拖延了不少的時間至少花去了三個十五分鐘才來到北京站前,計程車在北京站東邊一家老字號的粥店前停下,大金牙下車後雙手揣在一起緊貼在軍大衣的前襟上,弓著腰側著身子朝著候車大廳跑去,風雪嗆得他睜不開眼睛連喘氣都困難,他咬緊牙關直到進入候車大廳才鬆了口氣,但是進入裡面後他又發現了另外一個難題這裡簡直是人滿為患臭氣熏天,背麻袋、扛箱子、提小包的人不在少數,越往裡面走空氣越發憋悶,沒辦法他在廁所的門口蹲了會享受了半個小時的寧靜,當上廁所的人多起來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再次換了地方改在候車大廳的入口,儘管那裡冷的要命但也總比呆在裡面被憋得窒息要好。
當北京——上海的綠皮火車進站的時候,大金牙被凍得幾乎僵硬他勉強地邁開雙腿擠在潮水般的人流之中透過檢票口,走過地下通道,登上月臺在14號臥鋪車廂前停下一個很有女人味的列車員驗過他手上的車票後准許他上車,進入溫暖的14號車廂大金牙在28號鋪位前停下,他的床位是最上面那狹小的空間就象口敞開的棺材,不過這對於大金牙來說卻是一個很安全的空間,他脫掉狗皮靴子,把那件軍大衣、圍巾扔到行李架上,爬到最上面的那個床位,頭朝著裡面,腳朝著一側的過道,把被子蓋在身上,從懷裡邊摸出一張韓淑娜的照片放在枕邊,然後慢慢地閉上眼睛露出了嬰兒般的微笑讓自己全身放鬆下來,在火車發車前他一直保持這種神態,在火車開動後,列車員把他手中的車票換成塑膠的號碼牌後,大金牙便正式進入夢鄉。
金玉古董店裡的光線昏暗不明四周的雕花房門緊閉,大金牙坐在那把古董搖椅裡撫摸著一塊奇特的玉佩,青綠色的流光玉佩被雕刻成飛蛾的形狀,大金牙把這個叫蛾身—,他後面的話很不清楚,就連他自己都沒聽到,搖椅繼續前後晃動著大金牙半躺在上面就象一個正在虛度光陰的土財主,一個渾身沾滿鮮血女人從他的後面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她邊走邊發出哧哧的鬼笑聲,大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