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給他擦嘴角,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手腕上的兩個鐲子相互碰撞,叮噹悅耳。
阿曇一呆,看著兩個鐲子不知想到什麼,起身將左手腕擱在另一塊石上,右手抓起一塊大石往翡翠綠的鐲上砸去。是了,他再怎樣不過是一個凡人。只要砸開鐲子,世間便沒有我不能救的人,世間便沒有我不能做的事!一瞬間,阿曇便將天規戒律統統拋在腦後,心中只想慕容不能死,不能死。
阿曇舉著石頭不停的砸,砸的手腕破皮出血,兩個鐲子依然晶瑩剔透。
仙法永遠是仙法,不會因為在俗世太久便真的成了俗物。阿曇知道,可是她偏要嘗試,即使這樣根本是徒勞。石頭骨碌碌的滾進河裡,發出輕微的響聲。阿曇頹然坐在地上,發聲苦笑,她果然是最沒用的,不論仙凡。
夜風一吹,阿曇打了個寒顫。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慕容復,伸手將他抱在懷裡,彷彿這樣才能溫暖一點。阿曇想到此人再也無法睜眼,心中莫名難過,鼻尖發酸,不禁自言自語道:“你怎麼就死了呢?你那麼厲害根本不會死的。你起來說話好不好……”說不清心裡是甚麼感覺,只覺得想起慕容復有悲有喜,明明這人經常呵斥自己,為甚他現下死了,卻覺得悲傷難抑?
“你人雖然不好,總愛罵我數落我,但我其實……其實還是歡喜你的。”阿曇就抱著慕容覆在湖邊呆坐良久,只想著等丁春秋來把她捉住好殺了。殊不知那“追魂香”被水一泡藥力盡失,坐再久丁春秋也尋不來的。
正在這時,空寂的山崖上忽然傳來大聲呼喊,迴音不絕。阿曇被這大喊嚇的一怔,茫然抬頭望去,只見飛瀑上一團青影順水落下,但另一團黑影后來居上,在岩石中急躍,一把撈住先前那團青影。阿曇定睛細看,才發現那影子竟是兩人。
“善哉善哉,小僧總算是接住你了……”
“賊和尚!我不殺你已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竟敢來干涉我!?”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僧絕不敢幹涉前輩私事,只是前輩一事想不通便自尋短見……這,這……小僧萬萬不能坐視不理……”
阿曇臉上淚痕未乾,那兩人還在爭吵。瀑布上掉來的兩人一男一女,女的不過十五六歲,身穿青衣,摸樣甚是俏麗動人。男的卻是在棋會解開珍瓏棋局,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和尚虛竹。
虛竹正要再說,忽然看見湖邊坐著的阿曇,驚訝萬分。他不認識阿曇,但卻識得阿曇懷中的慕容復。
“啊?慕容公子這是怎麼啦?!”虛竹朝阿曇走來,驚問道。
阿曇哽咽著道:“他中了丁春秋的毒,死了。”
他身旁那位青衣姑娘突然搶聲喝問:“丁春秋?!那小賊現在何處?”阿曇見她年紀輕輕,竟然叫丁春秋小賊已是詫異,怔了怔道:“他已走許久。”
虛竹對那青衣姑娘道:“前輩,你可再不能自尋短見了。佛語有云:生不得……”
“閉嘴!”青衣姑娘惡狠狠朝虛竹一瞪,怒道:“我自己的事無須你多舌,大仇未報我怎會做這等蠢事!”
“是,是,前輩不做這蠢事便好。”
阿曇忽然抬頭對虛竹道:“小神僧,你來救他罷。”
虛竹半天才反應過來阿曇是叫他,當即連連擺手道:“姑娘切莫叫小僧甚麼‘神僧’,擔之不起擔之不起……”
阿曇不欲多說,只點了點頭,默然傷神。她實在是病急亂投醫了,這小和尚呆呆傻傻,一看就不是甚麼高人。要是薛慕華從瀑布上掉下來該有多好。
“哎,但也可一試。”虛竹抓了抓光頭,蹲下身子摸了把慕容復脈,半晌說道:“姑娘你……你節哀順變……”
阿曇聽罷果真無望,登時便要哭出來,“是我害死他的……”
虛竹嘆了口氣,二話不說,雙手合十跪在慕容面前,嘴裡嘰裡咕嚕的唸叨。
“小師傅,你這是作甚麼?”阿曇問道。
虛竹閉著眼說:“小僧給慕容公子念一遍《地藏經》,再念一遍《金剛經》,為其超度,望他早登極樂。”
阿曇點點頭,說:“我和你一起念罷。”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輕笑,那青衣姑娘看著兩人目露譏誚。
“可笑,這人還沒死你們倒先給他念經超度了!”
阿曇後知後覺聽懂她話裡意思,頓時欣喜若狂,問道:“姑娘,是真的嗎?他還沒死麼?”青衣姑娘回答說:“他現下不會死,但三日之後還是無解,那就給他準備後事罷。”
阿曇心如死灰,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