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心酸的記憶,那是在遙遠北國的松花江上…。
小客輪行駛在風景如畫的山水間;可能是農忙之故,艙裡旅客不多,大都是農民。船從蘭溪開來; 船艙中衛生極差; 垃圾狼藉; 瓜皮果屑遍地。
艙角坐著母女倆,那少女瘦骨伶仃,面若桃花,不斷地咳嗽,一陣嗆咳之後,喀出幾口鮮血。嚇得其母不知所措。學過醫的人,都知道這是‘肺結核喀血’。我讓其母在船餐間要了一碗鹽水,讓少女漱漱嘴,安慰她;“不要怕!我是醫生。”並掏出幾粒粉色藥片;“吃了就會好的。”少女安穩了許多,感激地望了望我。其實我給她的只是‘潤喉片’而已。因為我明白;喀血最怕緊張慌亂,易導致窒息等意外,安定病人情緒是最重要的。七二年初夏;我從諸暨回杭的小客輪上;遇到過同樣情景。分析可能是小客輪空氣混濁;易誘發肺結核喀血。
船到七里壠,見一巍然大壩;客輪駛入一孔道兩閘間,關‘上游閘’,開‘下游閘’,客輪平空下落廿餘米,順水下行。頗有幾分新奇的意境。記得蘇聯小說‘靜靜的頓河’有過此描述,不知其然,親歷其境,方知其所以然也。
過了水壩,江面寬了,水流緩了。見有牧童,倒騎水牛,在江灘上閒步,好不悠哉。
歷時八小時,抵達杭州南星橋碼頭,盧遠正在向我招手吶!
【83—355】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八日 週四 天晴
天才矇矇亮; 投入了西湖的懷抱; 湖畔早已甦醒; 晨練的人們構成一幅鮮活的風景。
盧遠邀我去看‘菊展’,設在剛開放的‘麴院風荷’。聽他介紹;*為黃色最佳,墨菊最為珍貴。展出的不下數百品種,我們走馬觀花,極飽了眼福。杭州不愧為休閒城市;春看杜鵑秋尋桂,夏觀荷花冬嘗梅。不但有‘別樣荷花相映紅’更有‘千姿風情菊神來’。
從‘麴院’出來到‘玉泉’,觀嘗‘霜葉紅於二月花’的楓葉,令人陶醉。已是中午時分,盧遠領我進入‘植物園’一家餐廳,一進門,一男一女迎了出來。似曾相識,又毫無印象。盧遠介紹說;“他是我的老同學,兄妹倆在這開了一家‘知青餐廳’,他們一定要答謝你。”我一頭霧水,老闆歉恭地說;“八年前,七五年的那個夏天,你還記得嗎?在馬車上…” 我搖搖頭。“在鶴立河農場;” 盧遠笑道;“燒傷無助的妹妹。” 我恍然想起和兄妹的邂逅; 禁不住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哥哥背後閃出個人來,摘下口罩;“就是我呀!” 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會是當年那位可憐的妹妹,要不是專業醫生,很難看出這是張‘全面部皮片移植的面具臉’。“這正是張教授的傑作呀!”盧遠說;“要不是你給張教授寫的信,她那有這造化!”
進了餐廳,顧客盈門。室內陳設全是知青年代的;軍裝、紅衛兵袖標、紅寶書(毛主席語錄)、像章…,還有東北農村的炕桌、長把鐮刀、馬鞭…。我嚐了‘東北三大燉’(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川白肉燉酸菜)甚是地道。酒是65度的‘北大倉’特曲。一時高興,我又失控了,盧遠在旅舍陪了我一宿。
本想去拜訪東方表姐的,他們搬到‘半山’去了,我又身體不適,乘車回了上海。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八十三章 清汙染政治暗流 洋教授風采神州(356~357)
【83—356】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廿三日 週五 天晴
又到了歲末年尾,寒流來了,梧桐樹葉散落滿地,氣溫已降至零度,南方最難耐的冬天降臨了。按理說經過北大荒冰雪考驗,應是最耐嚴寒的,其實不然,南方陰冷潮溼的天氣更難捱。
政治氣侯也有些反常,整黨以來,有不少小道訊息;連‘人到中年’,‘牧馬人’等獲獎影片都為‘精神汙染’之列,莫非中央決策層又出了什麼問題?老百姓可再也禁不住‘翻燒餅’了。左傾流毒尚未肅清,不正之風蔓延重來,安定團結的局面能長治久安嗎?!
物價又漲了,且不論市場,在醫院食堂,一毛五的‘大排’翻了番,賣三角。當然,其它主副食也水漲船高。這又使人們多了些‘?’號。還有人編出了順口溜;‘毛穩價,華保價,鄧提價,弄不好雞飛蛋打’。
改革開放以來,中外學術交流日益頻繁。九院更是應接不暇。年前,美國著名手外科專家Lister教授來華講學; 我為唐效爭取到一個聽課名額。前晚接了三次,方接到晚點七個多小時,從哈爾濱開來155次快車。唐效不熟悉上海,我不得不盡‘東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