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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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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進大樓難施抱負 入外科淘汰出局65一73

(10—65)

郭沫若說:“形式上的學生生活雖然終結了,但我感覺著我一輩子還都是學生。”這也正是我走入社會後的心理寫照。社會這所大學,包羅永珍,真是太豐富太複雜了,也許我一輩子都學不好。

轉眼,到了元旦,新的一年開始了。三年災害的陰影逐漸遠去,國民經濟出現了復甦,靠著葉科長的幫助,藉著人事調整之際,我真的如願以償;“下放”到總醫院外科系。

總醫院在北山坡,包括坡上的住院部和山下的門診部,兩者相距三、四百米,設有外科系、內科系、五官系。婦產科、兒科、傳染科、結核科另外有專科醫院。住院部矗立在北山坡上,是鶴嶺市最大、最高,唯一有電梯的五層大樓。

我拿著“調令”,興沖沖的到住院處報到,在門口碰到了叢深,他一把拉住我,“報到來了,歡迎歡迎!”可能是“檢查團”的一面之緣,叢深對我很熱情,他帶我進了電梯間,開電梯的師傅瞟了我一眼,“你是幹啥的?”叢深說:“新來的大夫。”又向我解釋說:“這電梯只供病人和本院工作人員乘坐。”平生第一次坐電梯,忽悠一下就到了三樓,叢深帶我進入“主任辦公室”。

進了門,只見一個穿著白大衣的瘦高個正在打電話。我思量著,他可能是鼎鼎大名的“麻一刀”了,聽說這位外科一把手叫“麻璜”,上海人。五三年以高薪(220元/月)招聘來的。我端詳著他打電話時的站姿,不大的小腦袋,在高高的身軀裡左右晃動,帶著上海腔的語調又快又急,還不時的發出像公雞似的喔喔聲。他打完電話,一屁股坐在皮轉椅上,一雙奕奕有神的小眼睛,像電光似的掃了我一眼,“你就是方昊?”“是。”“什麼學歷?”“專科。”“你去四樓創傷骨科吧,找任大夫給你安排。”又喔了一聲,“他今天開會去了,你明天來吧。”我剛走到門口,只聽麻主任向叢深抱怨:“怎麼搞的?我一再向幹部部門講過,不要專科生,真是亂彈琴。”我不禁回頭瞄了他一眼,不像慈眉善目,也不像凶神惡煞,卻有幾分威嚴之氣,我心想,在他手下,可得小心。

晚上,請教陳慧,嘮到十一點多鐘,他不愧是“醫院通”,對衛生界的人事一清二楚,而且看的透澈,分析的入骨三分。他說:“麻璜雖留學過日本,只是鍍金而已。回國後,在上海開個小診所,難以為繼,才應聘來鶴嶺的。不過他頗工於心計。不到兩年,就排擠走天津、瀋陽來的兩位對手,坐上了外科系的頭把交椅。歷次運動,雖涉及到他,他都能看風使舵,僥倖過關。反右後,還提升為分管外科的副院長。”但他升職不離崗,仍把持外科工作,手下有“哼哈”兩將,都是五五年“金陵醫學院”畢業的,一位叫任達,負責創傷骨科,給人的印象是謙虛謹慎;另一位叫章琪,負責“普通外科”,給人的印象是心高氣傲。麻璜有意讓他倆各專一科,以便自己全面壟斷技術。想不到以救死扶傷的醫學聖堂裡,也充滿爭名奪利的血腥味。陳技師告誡我,“外科比較複雜,少說多幹,牽動耳朵連著腮,千萬別得罪人。”

我早早地來到住院部,門衛不讓我上樓。我說是“新來的”,門衛不信,打電話問住院處,接電話的人說:“不知道”,又打電話到外科辦公室,才驗明身份放行。只聽說“候門深似海”,沒成想醫院住院部的門也這麼難進。不過,嚴格管理對維護醫院秩序總是好事。

當我沿樓梯爬到四樓創傷骨科時,辦公室裡正在開早會。我不好貿然而入,就在門口徘徊。過來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我一陣,聲音沙啞的問我:“你是新來的嗎?”“是啊”。我納悶,他怎麼知道?“跟我來吧。”他領我到一間小屋,裡面放滿了掃帚、拖把之類的東西,我不禁啞然失笑,他齜了齜嘴,嘬了嘬牙花,遞給我一件又破又髒的白大衣,“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幹不了重活,你就管掃地,擦玻璃,廁所由我來包。”他把我當成清潔工了。

我忙退了出來,那人在背後追,“咋的了?”急切中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一抬頭,愣了片刻,禁不住互相驚叫:“方昊!”“包德祿。”“聽說新來個大夫,原來是你呀。走,進屋。”

早會交班剛剛開始,我倆一進去,醫護人員的眼光一起投了過來。包德祿介紹說:“這位是新來的方昊大夫。這位是任達主任。”這位任大夫白淨臉,高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