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駿馬,撞擊著、衝碰著,併發出巨大的裂冰聲。忽沉忽浮,忽上忽下,氣勢雄偉,咆哮著浩蕩東去。我見高煤海臉色蒼白,心中咯噔一下,莫非今年是“武開江”?高煤海掏出許多摺好的紙鷂,一隻只地放入水中。文鵑去搶,口裡還說著:“想不到你還挺浪漫的嘛。”高煤海一聲不吭,臉色陰沉著。楊捷似乎猜出了什麼,把文鵑拉到一邊。我小聲地向她倆道出原委。只見高煤海在江邊佇立良久,而後鞠了三個躬。回來的路上,我們唏噓不已。
途經中央大街照像館時,文鵑忽然提議去照個相,留個紀念。我有幾分猶豫,高煤海卻欣然而往,楊捷深情的回眸看了我一眼,我也跟了進去。快畢業了,合個影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們是兩男兩女合影,算怎麼回事呢!?文鵑自己打了圓場:“今日碰在一起合個影,也算我們同學一場的緣份。”擺好姿勢要照時,文鵑緊緊挨著我,高煤海又緊靠著她,楊捷就站在我這一邊,這樣成了兩男兩女一字排開的四人合影。攝影師半開玩笑地說:“分開來照正好是兩對!”文鵑不由得紅了臉,對我說:“方昊,你是秀才,題個字吧。”我想了一下:“就題‘醫道’吧。在醫學的道路上,我們志同道合,不懈追求,恪盡天職。”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七章 古城記憶43一55
(43)
北疆真正的春天,是在五月開始的。鮮花盛開,大地回春的季節裡。我們走上了實習崗位。按實習計劃,半年在附屬醫院,三個月到基層縣醫院。
“五四節”那天,我們一行六人登上了奔赴“依蘭”的江輪。同行的還有護士班的三位女生。由我擔任實習小分隊隊長。賈貸正、楊捷都分在我這小隊。高煤海率隊去了“富錦縣醫院”,文鵑留在了附屬醫院。
離開校園,有如脫韁的馬,出籠的鳥,進入了廣闊的天地。同學們在船艙裡打撲克、嗑瓜子,天南地北的神侃。我步出船艙,站在船頭,讓江風吹拂著。江輪溯松花江而上,速度挺慢。五月的松花江畔,春回大地。兩岸披上了綠裝,山坡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江鳥在空中盤旋,好一幅江行圖。
望著船頭翻滾的浪花,禁不住心潮逐浪。我對斗轉星移,春華秋實有一種天生的敏感。也許是緣於先天的多愁善感吧。正在遐想中,忽然聞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回頭一看,一張圓圓的臉正衝著我微笑,面靨上的一對小酒窩楚楚動人。“你在看啥?”“看江。”我忽然想起,這不是護班的小師妹嗎。“你一定是江邊長大的。”說著,她輕輕的唱起了“一條大河波浪寬……”剛唱了幾句又問:“你喜歡大江是嗎?”我點點頭。“你一定想家了是不是?”我又不自覺地點點頭。她撲哧一笑:“你這個隊長,只會點頭呀!”我有幾分尷尬的掩飾:“你怎麼知道我想家呀?”“以心比心唄。我的家就在鴨綠江邊。看到江,就會想到家,你不也是嗎?”她調皮地向我眨了眨眼。這個小師妹倒是挺有意思的,我故意考考她:“你知道,‘仁者愛山,智者樂水’嗎?”她亮起一雙杏核眼:“當然知道,不就把你自己說成是智者嘛。”她反詰:“你知道‘水綠鴨先知嗎?’”我糾正她:“是水暖鴨先知。”“是水綠鴨先知,我的家鄉就有一條鴨一綠一江。”說完哧哧地笑了起來。我想起了什麼,故意問:“你叫金香玉?”,我調侃說:“你知道有眼不識金鑲玉嗎?”她愣了一下:“我就是金香玉呀,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這回輪到我笑了:“我說的不是你,是一種竹子,你見過竹子嗎?”她有點懵了:“我金香玉怎麼成了竹子了?你罵人。”說著噘起了小嘴有幾分生氣的樣子。我忙解釋說:“真有一種叫‘金鑲玉’的竹子。這是一種黃綠相間的竹子,就像一條條金子嵌在翡翠玉一樣。”她釋然:“那怎麼叫有眼不識金鑲玉呢?”“這有個成語典故:從前,有個書生,遵師命要找一種‘金鑲玉’的竹子,他在竹林裡轉了一天也沒有找到。就去請教當地的山民,山民告訴他,你站的地方就有,你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你是瞎編的吧?”“瞎編什麼啊?你們倆談得這麼熱乎。”楊捷笑盈盈地拉起小師妹的手,“說給我也聽聽。”“真不是編的,這是個成語故事,不信你問楊捷。”楊捷饒有興趣的聽完小師妹的敘述,點點頭:“是真的,有這個成語。不過用在你身上倒也十分合適。”小師妹聽出這弦外之音,笑著跑開了。
楊捷指著她的背影:“她是朝鮮族人,護班的小辣椒,厲害著呢。”“難怪她不知道這個成語呢。”楊捷訕笑我:“哪有你那麼滿腹經綸啊!”我也回敬她:“但也比不過你這個大才女呀。”楊捷說:“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