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樣的!”蕭採繹眸光似有冷火燃燒,冰冷而熾人,一步步逼向前,怒道:“可惜,我只看到你為他坐冷板凳,你為他浣衣為奴,你為他投懷送抱,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
我頓時一道火往上冒,羞怒道:“繹哥哥,我喜歡他,他喜歡我,相親相愛又有什麼不對?你怎能這樣說我?”
蕭採繹目光灼灼,聲音已忍不住提高:“他喜歡你?為什麼我沒看出來?他扔了你坐一旁去給那幾個老匹夫看病!他明知你什麼活也不會幹,居然放任你去陌生的泉水邊浣衣!他……他還能坐懷不亂直到……直到你主動去親他!”
蕭採繹說得這般直白,不由讓我懵住,雙頰已燒得通紅,喃喃道:“他的性情,本就與別人不同……”
“只要是男人!”蕭採繹打斷我,沉悶地低眉看我,凜冽而痛楚:“只要是男人,就拒絕不了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美麗和價值,而他更不懂得珍惜你的美麗與價值。所以,他只是貪戀你的美貌,或者說無法抗拒你的魅力,可他不愛你,絕對,不愛!”
137。碎壎篇:第三十二章 春日遲遲朱顏亂(四)
他只是無法抗拒我的魅力?他不愛我?蕭採繹斬釘截鐵的最後幾個字,如一記悶磚,拍在我的頭上,讓我一時暈頭轉向,幾乎失去了思維能力。
“我對於你所挑的這個所謂的未來夫婿,失望透頂。”蕭採繹總結般陰冷地最後說了這麼一句:“我再不希望下次因為他而給你圓謊。”
他拂了長長的袖子離去,每一腳踩踏得都極是用力,似要將所有的石板地狠狠踏碎一般。
而我,獨自坐在鮫紗飄動的床頭髮呆,茫然和無措如漫天的雪花般撲面籠來,讓我無助得發抖。
母親死了,夕姑姑離開了,而繹哥哥與我意見相左。
再沒有人可以幫我出主意了。
可是,白衣,你是不可能不愛我的,對不對?
有溫暖湧來,卻哽於喉間。
我很認真地想了兩天,決定還是去找白衣問個明白,我要問清楚,他打算何時用何種方式與我終身廝守。
不管旁人怎麼說,怎麼想,我要把我的終身大事提上議事日程。
這一次,我擇了一個午後,只和外祖蕭融說府裡呆得倦了,要到城中四處逛逛,因肅州向來治安不錯,蕭融也未阻攔,只笑道:“帶兩名侍女跟在身邊吧,別到時迷了路!”
我一口答應,可一轉眼,便獨個兒騎了馬直奔華陽山鶴翎峰。
離清心草堂尚有半里路,我便遠遠聽到了白衣的壎聲,依舊清鬱大氣,憂傷中帶了微微窒澀,一霎那又回到了初見他時竹林幽篁中遇到嫡仙般的快樂和悸動,唇角已不知不覺勾起沉醉笑意。
他在青州邊境上找那麼處有成片幽篁的地方暫住,大概也因為他在華陽山的草堂有那麼大片相似的竹篁吧?他那樣的人,生來是山中高人,竹林隱士……
我一鼓足氣爬到山腰,走向清心草堂時,白衣的壎聲已經停了。李叔正把大捆才打來的柴火鋪開在短籬前晾曬,忽抬頭看到我,驚喜迎了過來,又開始慌張地打手勢。
我辨識了好久,才算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李叔,你說白衣出去採藥了?”
李叔忙不迭地點頭。
我扭了腰便從他身畔走過,嗤地笑道:“我才聽到他的壎聲來著,怎麼可能出去採藥?不然是不是我意會錯了?出去採藥的是李嬸?”
李叔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又在比手劃腳。
我不耐煩去猜度了,摸著耳朵道:“我自己進去找吧,李叔你自己忙自己的。”
這個瘦老頭鬼頭鬼腦,又沒辦法說清楚,到底在搞什麼?
我側身閃進了草堂,留了李叔在身後啊啊亂叫。
草堂裡一個人也沒有,連李嬸也沒看見。
我想起那壎聲,料白衣多半在後面那片竹林裡了,遂走到後堂,果見後堂的門虛掩著,正對那片竹林。
我小心翼翼地沿了厚厚的陳年竹葉向前走去,幹黃的竹葉,踩在腳底如同冬季陳舊的破棉絮,軟軟的,沒有了彈性和熱力。一路細索的響聲,在竹海的沙沙聲中顯得輕微而無力。
走了不多久,我似聽到了女子朗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女子?
想李叔的詭異表現,我頓時警惕起來,借了粗大竹乾的掩映躡手躡腳向前行去。
如果白衣敢背了我和別的女子相會,我絕不原諒他!
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