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仲是認得棄戈的。
在沈先生麾下的這麼些人中間,要說都不認識棄戈,那有些誇大,但“俱歡顏”幾人本就來得晚,他們到時,確是早已沒有棄戈的戲份了。
但他識得棄戈,初見之時,顏仲還是個十餘歲就沿街叫賣討生活的小孩子。
而棄戈生具異相,尤其是臉上的痣,一向襯得他更加的桀驁,倒教人不好忘掉的。何況顏仲加入社團後,更知道他就是棄戈。
所以越牆而過的剎那,他看見了俱散,看見了模模糊糊立在對面的棄戈,他愕了。
一瞬間,他已明白事情的大概,九太歲等人為何會在棲鳳山上、為何會有這俱散一意來助。
“戈者枕之,福禍分羹”,看來,這老傢伙真的是來插一手了。
就這麼一回神間,俱散已看到了他。亦是這麼一回神間,顏仲發現,左茲竟就沒有跟上來。
但由不得他多想,也由不得俱散多想,棄戈已然說話了。
“如此,你們的人,便又齊了?”
此時俱散已藉著之前顏仲與左茲相拼之力躍出棄戈的圍堵之外,此時兩邊按下不動,都在謀思下一步。
此時要走,俱散已不受桎梏,但走要走得利落,卻又是另一論了。
“阿仲,你沒事吧?”俱散不理棄戈說話,只自己說道。
顏仲緩緩點了點頭。
俱散的眼神裡透出了一點疑惑,此時強敵在前,他也不好太過分心,但餘光所見,卻看到顏仲一臉蕭索。這絕對是大不一樣的。
連那越牆而過、本該俊逸難當的“伏櫪”之法也似乎罩上了一層灰似的。
他並不知此時顏仲心中所亂。
但棄戈卻彷彿看出了一般。只聽他笑道:“看來,有高人已經告訴你一些事情了吧?”棄戈雖然是豹隱棲鳳山,卻無時不盯著“枕戈”社,其間人情種種,他早爛熟於胸,如今稍作推敲,他已知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