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行!如果我真的成了彼岸世界的人的話,冰鰭一定會嘲笑我是個大笨蛋的!
被這個念頭嚇出了一身冷汗,我忙不迭的睜開眼睛——難道還是晚了嗎?我好像……呆在一片發光的白雲中啊……
再仔細看,那是大片大片有著豐潤的十字形花瓣的白花——月見草!不是常見的同種的黃色霄待草,而是真真正正的潔白的月見草呢!我半醉半醒似的看著錯落的花瓣間輪那朦朧的滿月……
我身上那些痛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傷口居然完全沒有感覺了,留下的只有閃爍著瑩白柔光的花瓣羽毛一樣輕軟的觸感。這一定是天國花園吧!最好的證據是,我的身邊,有一位流淚的天使呢!
只是專心一意的哭著,這個女孩子就已經奪取我全部的心神了!真是一位罕見的適合悲傷表情的美人,她低眉的一瞬間呈現的幽豔的姿影,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原來是夷則啊!小時候她就又漂亮又害羞,這麼久不見,居然美麗到這種程度了呢!那動不動就臉紅的毛病,不知道好了沒有……我自然而然的感慨起來。
對於自己怎麼知道這全然不可能見過面的女孩子的名字和性情的問題,我都已經沒力氣再去深究了,夢裡的一切接二連三的成為現實——阿寶也出現了,夷則也出現了,接著就是十五夜了吧……
我眯著眼睛注視著夷則剔透的側臉,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她的頭微微側向一邊,銀色的長髮從一側肩膀上流瀉下來,流淌過白霧般的紗衣,一直拖曳到花叢間,像清冷輝煌的瀑布,掩映著從月影般幽深的雙瞳裡不斷滾落下來的淚珠。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那簌簌落下的眼淚,透明的淚滴在我指尖散發出寂寥的幽香……
和十五夜身上那爽快明朗的香氣不同,夷則眼淚的香氣讓人領略到泠然而寂寞的香甜,像中了某種蠱惑般,等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將那眼淚送到了唇邊……
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的夷則慌亂的抬起眼睛,也並不擦去淚水,她用哭得微微沙啞的聲音冷淡的說:“你已經醒啦……阿寶把你背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一定沒救了呢!”
是阿寶揹我過來的?太好了,他已經能自己離開那棵樹下了!以後,就算去再遙遠的地方也沒問題了吧,因為他終於從等待的執念中,解放了自己!
“……”我剛要說太好了,卻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巴——是阿寶送我過來的,這麼說,我還活著,並且,還在這古怪的沈營島上!我懷疑的看了夷則一眼,抬起手檢視犬神咬的傷口,又動了動飽受折磨的肩膀和脖子,果然沒事了,別說傷痕,就連一點感覺也沒留下。可是,我的處境仍然很奇怪啊!
——仔細的側耳傾聽,還能聽見遠處飄來的海潮聲和音樂聲,海島上不可思議的祭典還沒有結束。那麼,天獅子的忠告還應當有效——不能和任何人說話,不能吃任何東西!
可是……我剛剛不小心吃了夷則的眼淚啊!不過,那又不是什麼食物,而且只有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
“你是來見十五夜的吧……”用衣袖遮著淚痕,夷則沉靜的發問,“你居然是個女孩子,我記得以前你明明是個男孩子的?”
我以前是男孩子?這奇怪的論調使我疑惑的看著那張清麗的臉孔,的確阿寶也曾對我是女生這點表示驚訝,難道,童年時代曾和他們在一起玩耍,一起在這個奇妙的島上度過這個奇妙夜晚的,是個在他們的眼中和我極端相似的男孩?
——和我相似的男孩子,可能是冰鰭!我在中午夢見的,也許是冰鰭經歷過的情景!那麼,經歷這一連串怪事的人,本來應該是他!
一想到這裡我氣就不打一處來,我一邊在心裡暗罵著冰鰭一邊站了起來,無邊無際的初雪似的月見草原就這樣展現在我面前,迎風搖曳的花瓣間閃爍著螢火蟲般的光芒。我環顧四周,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沈營島到底有多大啊?
“真好……阿寶決定祭典一結束就去找他的主人,而你是女孩子的話,就可以和十五夜在一起了!”身後傳來夷則幽幽的嘆息聲。真受不了,這些妖怪到底在想什麼啊!我費了好大勁才控制住幾乎脫口而出的抗議聲。
衣袂悉窣的聲音響起,夷則冰冷的呼吸突然間吹拂在我耳邊:“如果不是你還要還十五夜的債,我早就把你做成花肥了!你看我的花開得多美,人類……只有這點作用而已,不是嗎?”
原來她已經知道我是人類了!而這裡的花,居然是用人類作肥料的!夷則的話讓眼前美麗的花田也染上了陰森的氣息。我頓時毛骨悚然,捂著耳朵退出了好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