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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發出了一下輕輕的悶哼聲。陳島向我望了過來,神色之中,殊乏友善。

很多人說我風度不好,可是這次,我風度至少比陳島好得多,他幾乎是瞪了我一眼,但是我卻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陳島又轉向梁若水:“洪安先生是我主持的研究所中的研究人員,我想帶他出院。”

那時,一個醫護人員走過來:“梁醫生,洪先生的病──”

梁若水作了一個手勢,阻止那醫護人員再說下去:“那要等我研究過洪先生的病歷之後,才能答應你。”

陳島神態高傲:“我看不必了,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他恢復正常。”

梁若水揚了揚眉:“陳博士,如果你沒有認可的精神病醫生資格,只怕你不能這樣做。精神病患者,和惡性傳染病患者一樣,對社會構成威脅,所以有法律規定他們必須接受正式醫生的治療。”

梁若水的詞鋒,十分逼人,陳島給她一番話,講得一時之間,回不了口。

梁若水看到幾個男女護士,已陸續走了過來,她作了一個手勢:“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對不起得很──”

陳島提高了聲音:“洪安在你們這裡幾個月了,一點進展也沒有。”

粱若水道:“我說過,我才接手,但是我會認真研究他的病歷和考慮你的要求。你可以留下一個聯絡電話,我會通知你我的意見。”

陳島看來有點負氣,他甚至不禮貌地伸手出來,指著梁若水:“我給你二十四小時,明天這時候,我再來這裡聽你考慮的結果!”

他講完了之後,神態傲然地轉過身,向外走去,恰好洪安──那個瘋子──在一個醫護人員的陪同下,自會客室走了出來,他的雙手仍然虛攏著,陳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放心,明天我來,一定會把你帶走。”

梁若水沒有說甚麼,只是略現厭惡,接著,她就向已來到的護士說明她接替了張強的工作(她並沒有宣佈張強的死訊),然後問:“有一個病人,是日本人,叫時造旨人,他的病房鑰匙,由誰掌管。”

一個男護士應聲道;“我。”

梁若水道:“帶我們去看他。”

男護士答應著,轉身向前走,我和梁若水跟著他,來到電梯口,搭乘電梯,到了三樓。

醫院的三樓全是病房,一條長長的走廊,雖然燈光明亮,他也給人十分陰森悽慘的感覺。

我道:“明天,我會通知時造芳子來看她的哥哥。”

梁若水輕輕地“嗯”了一聲,那男護士來到了一間病房門口,先從小窗子向內張望,用鑰匙開門:“這個病人很安靜,他只是反覆他講那幾句話,那幾句日本話,連我也聽得懂了。”

我向內看去,病房相當寬敞,佈置得簡單而實用。

時造旨人坐在一張沙發上,神情木然,雙手抱著頭,他抬起頭,陡然看到了陌生人,先是一怔,然後立即道:“你們,你們可帶了鏡子來?”

我一聽得他劈頭就問我們有沒有帶鏡子來,就不禁一呆。

剎那之間,我心念電轉:在事件不可測的事情之中,“鏡子”好像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

張強和白素離去,就留下了幾面鏡子。從此開始,鏡子不斷出現,包括我至今未曾猜透內容的白素的手勢。如今這個關鍵性人物,一開口就提到鏡子,令我怦然心動。

我忙踏前一步:“鏡子?帶來了又怎麼樣?”

時造瞪著我,還沒有開口,在我身後的那個男護士已經道:“他一見人就問有沒有帶鏡子來,先生,別忘了他是病人!”

我惱那男護士多口,向後用力揮了揮手,示意他別說話,把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

時造嘆了一聲:“要是你有鏡子……借我照一照,借我照……一照。”

照鏡子,再普通不過,一天照上幾百次也不算稀奇。可是時造這時,問我要鏡子照一照時的神態和語氣,就像是照鏡子是一種嚴重之極的事情。彷彿他不是向我借鏡子,而是要向我借一柄尖刀,插進他自己的心口!

這時,我倒真想有一面鏡子,可以借給他,可是那有男人隨身帶著鏡子的?我立時向梁若水望去,希望她有鏡子帶著,可是梁若水搖了搖頭。

我又向他走近些:“我身邊沒有鏡子──”

我才講了這一句,時造就現出極度失望的神情來,我忙又道:“不過替你弄幾面鏡子來,也不是甚麼難事。”

時造在不由自主喘著氣:“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