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伯爵的殷紅的上唇,驚訝的成為一個圓圈,看來挺誘人,陳島要轉過頭去,才能讓自己不起去親吻她一下的衝動。
女伯爵未曾再到研究所來,因為她討厭毛蟲。可是研究所需要的經費,她照樣支付。陳島也一直在埋頭研究。
由於研究一點成績都沒有。所以,國際生物學界知道有這樣一個機構的人極少,陳島也討厭外來的干擾,絕對謝絕參觀,關起門來,努力證實他的理論。楔子五
東京澀谷區八目町有一幢三層高的建築物,三樓是一家圍棋社,棋社並沒有甚麼特別,在日本,這樣的圍棋館,大大小小,不下數千家之多。
這一天下午,圍棋館中,照例有幾十個棋友在下棋。氣氛很熱烈,但是絕不喧鬧。這似乎是所有圍棋館的特點,因為下圍棋,畢竟用腦來思索,而不用口來講。
也正由於每一個人都殫精竭力在思索,所以雖然沒有甚麼聲音,但是那種熱烈的氣氛,還是很容易被感覺得出來。
這一天下午,比較特別的是,平時一直十分穩重的館長,忽然滿面通紅,雙手揮舞著,急步走了進來。
館長不但神態顯得十分興奮,連聲音也充滿了興奮,他一進來,就嚷叫道:“各位請起立,尾杉九段來了!”
所有的人全都霍地站了起來。這真是大意外,也太令人興奮了。
像尾杉九段這樣的棋界高手,居然會降臨這種小規模的棋社?尾杉九段的棋藝之高,只要知道圍棋的人,就一定知道。他的棋路神出鬼沒,無可捉摸,是日本圍棋中公認的鬼才,不過三十歲左右。
這樣的大人物來了,對棋館所有人都是一種極高的榮幸。
所有人全站了起來,尾杉九段走進來。個子並不高,滿臉笑容,衣著隨便,一點也沒有高手的架子,他一出現,立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尾杉九段作了個手勢,請大家坐下。但是大家還是熱烈地鼓著掌,一直到每個人都覺得掌心有點發痛。
尾杉九段在館長的邀請下坐下。館長神情和聲音仍然是那麼興奮:“今天能得到尾杉九段光臨,真是大榮幸了!各位有甚麼問題,不妨提出來,向尾杉九段請教,請他指點。”
一個少年人立時站了起來,大聲道:“請問尾杉九段,如何才能在和對方作戰中獲勝?”
少年的問題一出口,立時傳來一陣笑聲,笑問題問得太幼稚,這算是甚麼問題?這個問題,要是有了答案,人人下棋,都一定勝,誰還會失敗?
少年被眾人的笑聲弄得滿面通紅,可是他並不服氣:“各位笑甚麼?下棋,最終的目的是求取勝利!我的問題,有甚麼不對?”
有幾個年長的,想要叱責那發問的少年,可是尾杉九段開口了:“對,下棋的最終目的是要勝利,你的問題,問得很好!”
尾杉九段一開口,那幾個想說話的人,都立時縮了縮頭,不再言語。
尾杉九段又作了一個手勢,令那少年人坐下來,他側頭想了一想:“這個問題,每一個下棋的人都想知道答案,答案可以有幾萬個,但其實,答案只有一個!”
他講到這裡,顯然是故意地頓了一頓,令得所有的人,都屏住了氣息。
這個問題,竟然真有答案,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尾杉九段接著道:“下棋,一定是兩個人輪流下子,所以,如果知道對手下一著要把棋子下在甚麼地方,知道對手下這一著子的目的何在,知道他心中的計畫是甚麼,那就一定可以取勝。習慣上說圍棋是圍地的比賽,實際上是猜測對方心意的比賽。”
這一番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那麼一定會惹來鬨堂大笑,說不定笑聲中還會夾雜著“八格”“馬鹿”之聲。但是,話卻是尾杉九段講的,大家的神情,都變得極其尷尬,目定口呆,不知如何才好。
剎那之間,整個棋館之中,靜得出奇。尾杉九段笑眯眯地望著大家:“怎麼樣?各位以為我講得不對嗎?”
人人面面相覷,誰敢說尾杉九段的話不對呢?可是如果說他的話是對的,那又實在說不出口,所以,仍然是僵持著的沉默。
結果,還是那個發問的少年,先打破了沉默,他顯得有點怯生生地道:“對是對,可是尾杉九段先生,一個人,無法知道另一個人的心意。”
尾杉哈哈大笑起來:“對,人無法知道另一個人的心意,所以我這個必勝的辦法不管用,各位還是努力下棋,求棋藝上的進步吧。”
尾杉九段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氣氛登時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