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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高田警官連聲道:“是,是,她叫……白素。”

其實我旱就知道,高田警官所說的,就是白素。不然,我也不會鼻尖冒汗,但是當我千真萬確證實了這一點,還是不禁感到了一陣昏眩。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從來也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日本警方說白素“殺了人”,這倒還可以想像,白素當然不會主動去殺人,但是受到襲擊,她會出手自衛。以白素的武術造詣而論,普通的打手,十個八個,不是她的對手。可是,日本警方卻說她“神經錯亂”,這算是甚麼形容詞?

我思緒紊亂,急得一時之間,講不出話來。高田警官聽不到我的聲音,發起急來連聲道:“喂,喂,衛先生──”

我略定了定神:“請問,白素,我妻子現在在甚麼地方?”

高田警官道:“在精神病院的看守病房之中,阿玻野精神病院。”

我沒有聽說過這家精神病院,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啼笑皆非,這兩天,不知是倒了甚麼楣,竟然接二連三,和精神病院發生關係,先是張強和梁若水是精神病醫生,後是──

我一想到了張強,連忙又問:“和白素一起到日本的,有我的一個朋友,叫張強──”

我才講到這裡,就聽到高田警官發出了一下呻吟似的聲音來,我更是一怔:“怎麼了?”

高田警官回答是:“這位張強先生,就是尊夫人涉嫌謀殺的死者。”

我一句“放你媽的狗臭屁”,幾乎要衝口罵出,可是實際上所發出來的,是一下類似呻吟的聲音。當我還想再問甚麼時,高田警官已經急急地道:“對不起,我想你必須來一次,在電話裡我無法和你詳細述明,而且,長途電話收費很貴,警視廳的經費不算是太充足,我想──”

我真是給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我急得全身在冒汗,他卻在計較電話費!我吼叫起來:“你電話號碼是甚麼?我打給你好了。”

高田警官嘆了一聲:“何必浪費時間?衛先生,你早一點來,不是更好嗎?”

我焦急得快昏過去,真的,我從來沒有這樣焦急過!

我可以相信全世界的人都神經錯亂,但決不相信白素會。問題也就在這裡,一個並非神經錯亂的人,被捉進了精神病院的看守病房,處境可以說糟糕之極了。

看來在電話中也真的講不明白,所以我只好道:“我立刻到機場去,會乘搭最早的一班到東京來。”

高田警官道:“我會查到這班機,在機場等你。”

我放下電話,亂得團團打了幾個轉,口中不斷喃喃地叫著白素的名字,這時,我看來倒像是神經錯亂的人。

我衝出書房,剛到門口,電話鈴又響起來,我忙衝回去,抓起來,聽到了江樓月的聲音:“衛斯理,道吉爾博士已經回到了美國,打了電話給我──”

我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那關我屁事。”

我已經著急得幾乎想發瘋,他還拿博士的事來煩我。給我一罵,江樓月也生氣了:“他堅持要你去,說是有一些事發生了,非你去幫忙解決不可。”

我連聲道:“我不會去,告訴你,白素在日本出事了,我立刻要趕去!”

我說完之後,不等江樓月再回答,就用力放下電話,衝出了門口。

這時,大約是中午時分,我一出門口,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初夏的豔陽天,本來最令人心曠神怡,可是我看出去,眼前的人,彷彿全是黑影子,房子似乎都在搖動。

我吃了一驚,喘著氣,伸手揉了揉眼睛,眼睛卻感到一陣刺痛,原來我滿面是汗,自己也不覺得,這一揉眼,把汗水全部弄進眼晴中去了。

一生之中,我不知經歷過多少怪異的事,但是這次怪異發生在白素身上。白素被當作“神經錯亂的女人”,這無法不令得我手足無措,大失常態。

我一面繼續揉眼,一面走向車子,到了車子邊上,我感到自己實在不適宜駕車,恰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我截停了它,上了車,把一張大鈔送到他的面前,道:“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到機場去,給你的錢,包括違例駕駛的罰款在內。”

那司機是一位年輕人,大聲答應著,他倒真會爭取時間,一下就開車衝上前,令得我的身子,向後一撞,撞在椅子的靠背上。

這一撞,倒令我清醒了一些,司機把一條毛巾向我拋來:“抹抹汗。”

我用他的毛巾抹著汗,他一面飛快駕著車,穿過了一個紅燈,一面問我:“你才幹了甚麼,搶了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