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現了漫天遍野被鮮血浸染的慘烈景象。
“一醉?”
“我的父親很愛穿白袍,白袍銀甲宛若天神,小時候他是我的英雄,我的驕傲,我的榜樣,我發誓長大了要像他那樣。我心底最喜歡的白色,不是蘇鳳南那種不沾染塵俗的白,而是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的白。”沈一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目光似能穿過牆壁望向遙遠的天際。
聶輕輕靜靜的聽著,心卻越來越不能平靜。
白袍銀甲宛若天神,多麼熟悉的影像?難道沈一醉的父親是……“他”?!
想想沈一醉和“他”之間的年齡差距,啊……難道一醉真的是“他”的兒子?他們兩個又都姓沈……
“可惜,他最後卻血染白袍,萬箭穿心而亡,據說他到死都是直挺挺地站立著的,不肯下跪,不肯屈服,也不肯求饒。”
聶輕輕抱住他,她已經有些明白了。
沈一醉的父親應該就是那位和燕戎國作戰,卻被內奸和敵人裡應外合陷害致死的常勝將軍沈長風,而沈長風的父親就是含冤而死的兵部尚書沈開晉。
常勝將軍沈長風十六歲擔任先鋒,二十二歲受封將軍,白衣銀甲,白馬銀槍,排兵佈陣馳騁沙場,殺敵無數所向披靡,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燕戎的兵將一旦發現對手是他就急忙撤退,邊境也因此平靜了十幾年。
可是在祁熠煌登基之後,天下局勢大變,沈長風也慘死沙場,至此燕戎的兵馬才猶如虎出柵欄,大逞雄威,鐵騎踐踏過祁國的大好河山。
聶輕輕的舅舅生前一直追隨沈長風,當上了戰場的軍醫,而她也曾在前線待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幼年時還曾在沈長風的大腿上睡覺過。
她沒想到沈一醉居然會是沈長風的後人。
他時時刻刻都穿著紅衣,是為了片刻不讓自己忘記那血的恥辱與痛苦吧?
她的心揪成了一團,疼得不停抽搐。
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只有緊緊地抱緊這個男人。
一醉是“他”的兒子,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兵部尚書沈開晉被杖刑而死後,在前線作戰的沈長風被判通敵賣國之罪,沈家的子孫也因為被株連而處死刑,沈一醉為何能逃過一劫,聶輕輕不太清楚,但那個過程一定很痛苦、很血腥。
“你遲遲不報仇,是為了大局著想嗎?”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問。
沈一醉輕笑出聲,大手在她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