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總不該預料到武某也會隨同,不知你到底有何企圖!某家是有兩個好友,分屬唐家與北家,但因不是嫡出。不為家族所重,與我意氣相投,這隻能讓我更加厭惡世家!你說武某也是世家血脈,此話卻不也對,我母雖也出自世家,但當年在家中也不受重視,等我父親崛起,世家的勢利眼,方才重視家母。”
“世家傳承幾千年。自有一套生存法則,無論北方南方都是一般,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維持血脈不斷。只是在旁人看來,難免有些勢力,這也是事實。”孫遜面色如常,似乎絲毫也不受這凝重空氣的影響。
他的身子單薄。雖然神采奕奕,但以武蒙的眼界,還是能夠看出。這公子哥並未習武,不能以元氣、勁力抵擋自己的氣場、氣機,可這如常面色也不是刻意裝出,不是在拼死抵抗,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的心。
心若堅定、堅韌,區區氣機牽引,絲毫也不會帶來壓力與影響,因為說到底,這氣場、氣機都是人之意念影響旁人念頭的表現。
不過,不受影響,一樣能夠有所感受,孫遜當然明白,對面的武蒙為何會有這般劇烈的反應,所以說完世家,立刻話鋒一轉,就道:“不過,武兄你也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刻意去搜集你的情報資訊。”
武蒙冷笑起來:“若是沒有刻意收集,如何能如數家珍?”
便在此時,一直坐在旁邊,看著武蒙與孫遜針鋒相對的邱言開口道:“此事,或許真如孫公子所說,只是他所謂的沒有刻意收集,不是說沒有收集,而是說不光收集了你一人。”
“嗯?此言何解?”武蒙在面對邱言的時候,看上去與平常無異,但細細分辨,還是能察覺出話語中的一縷尊崇。
邱言更不繞圈子,直接就道:“此言之意,就是說孫公子對於天下世家之人的情報資訊,應該都有了解和涉獵,對於每一個人都足夠熟悉,那麼具體到其中一人的時候,當然也就算不上是刻意了。”
“什麼?”武蒙聽到這裡,心頭一跳,再看孫遜,見後者並無反駁之意,無意識預設了邱言之言,不由生出些許震驚。
“這天下間的世家之人何其多,難道這孫遜對每個人都有了解?”
帶著這樣的念頭,武蒙看向孫遜的目光也有了些許變化,他對於世家雖然厭惡,可其中真正有本事的人,卻還是有所尊敬的,但在表面上卻沒有多少變化,依舊還是惡語相向。
突然多出來的孫遜與那書童,並沒有影響到整個隊伍的前行,在經過一處小鎮,增了一匹馬後,便就繼續前行。
這路上,那武蒙與孫遜依舊針鋒相對,但說著說著,兩人便爭相向邱言請教起來,不同的是,武蒙多請教武學上的問題,而孫遜則是著重於學問方面。
這兩人一武一文,無論是興趣還是性子都是迥然相異,有著矛盾也是在所難免——邱言也發現了,那孫遜表面上雖然表現的很是淡然,但對於武蒙還是有淡淡敵意的,不願意被對方比下去。
不過,兩人固然互有敵意,但在面對邱言的時候,卻越發恭敬,這是因為兩人在敵對的時候,用言語想要將對方壓下,時而會請教邱言,只是卻沒有任何話題能夠將邱言問住,無論是武學、兵家、儒家、道家,乃至那百家之言,甚至連同農家、工匠的一些問題,邱言總能深入淺出的將事情講解清楚。
於是,一番爭論下來,倒是讓兩人對邱言越發佩服起來,以至於兩人心裡,都生出了其他心思。
這個心思,在抵達京城外圍一座村鎮的時候,終於被挑明,挑明此言的乃是孫遜。
“一路相隨,學生對侯爺的學識很是佩服,當真是學究天人,一言一行都深合道理,學生這一路上所學,比之從前積累也不逞多讓,希望日後能侍奉侯爺左右,常受教誨。”
這話說的還有些隱晦,但其中的真意卻一點都沒有掩飾。
“這人竟是要拜侯爺為師!”
武蒙一聽,就明白了孫遜的打算,這心中立刻湧出了怒氣,因為在他的心裡也有同樣的念頭,但礙於種種,卻沒能說出,如今卻讓在他眼中裝腔作勢的孫遜搶了先,當然生出怒意。
這怒意上湧,立刻就衝破了理智,使得武蒙亦不問其他,身子挪動,也來到邱言面前,竟是直接跪倒,然後道:“還望侯爺能將我收歸門下,日日聆聽教誨。”
他卻是比那孫遜還要直接,但這樣也將自己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沒有一點轉圜空間,邱言若是拒絕,立刻喪失所有的可能,反倒不如孫遜這樣來的具有彈性,進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