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從胡人的部族中逃出來,驚魂未定,大部分人都是歸心似箭,沒有多少戰意,即便有心報復,也不見得有那個膽量,何況,我等在胡部之時。每日受飢餓煎熬……”
聽到這話,付用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想來是憶起了之前日子,便是冉煉等人。一樣心有慼慼焉,表情都略有變化,這是被觸動了心事,有了共鳴。
眾人的表情被邱言注意到了。便記在心中,完善著想法、計劃。
另一邊,付用壓下心頭之念。繼續道:“胡人為省糧食,給我等吃的連豬食都不如,又時常大罵,日子一長,體力、體魄瀕臨崩潰,與常人相搏都很難取勝,更不要說與每日打獵、放牧的草原人相鬥了,縱然有血肉調養,也不可能很快恢復,戰力有限。”
說完這些,付用知道目前所說這些,一般人也能想到,之所以沒人說出,無非是暫時未去思索,又或不打算照邱言所說而行,所以想要獲得邱言重視,必須展露出一定程度的獨有眼光。
“在下從前行商時,接觸過不少胡部,知道這些草原人行軍打仗,看似沒有章法,其實靠血緣和氏族,有內在的凝聚力,不可小視,突然的一次襲擊,能給他們造成麻煩,但如果沒有一下子打死,讓訊息流出,其他部族有了防備,再想故技重施,就很困難了,反而有可能被將計就計,踩入陷阱。”
邱言聞言,依舊沒有表現出什麼特殊,但眼中卻閃過一點精芒。
“……另外,草原人在中原人的印象裡,都是打獵為生,但其實不只如此,以柔羅人統治下的東部為例,打獵和漁獵的比重連年下降,除了些地位低下、生活艱難的小族外,很多草原人從繁重的打獵中解脫出來,開始從事其他行業。”
“具體是什麼行業,不妨說一說。”邱言的詢問,讓付用心中一振。
“是,”點點頭,將興奮之情壓下,付用盡量不表現出來,使語句平實,“這草原中,如今也有不小耕地,用於耕種。”
不過,這邊話音剛落,就有個聲音響起:“耕地?胡人還會耕地?笑話!他們除了搶奪、掠殺,還會什麼?”說話的是一中年大漢,年齡不過三四十歲,但頭髮斑白,提到“胡人”一詞,雙眼通紅,充斥仇恨之色,剛剛邱言提出建議時,他便是露出仇恨之色的那人。
“張斐兄暫且息怒,胡人兇殘,我等皆知,現在邱修撰有心一為,本是好事,但知己知彼方能不殆,自是要了解的多些。”
付用倒是認識此人,知道其人被胡人破家,長輩慘死,妻女下場更是悽慘,對胡人憤恨至極,之所以能活下來,靠的是一股想要復仇的念頭支撐,似他這樣的人,在丘下六百多人中也有不少,但很少能當上領頭人,多是一有苗頭,就被胡人發現,殺了震懾他人,張斐能活下來,靠的還是個“忍”字,但這樣的人,往往更為可怖。
對面,邱言的目光也在張斐身上轉過,捕捉其人的情緒變動,從他的念頭中,發現了一些資訊。
“原來如此,草原人馴奴,用的是最直接的法門,就是以殺震懾,用死亡來使得被抓人的念頭、性子頹喪,最終被磨平稜角,敢於為奴,簡單粗暴……”
那張斐聽了付用的說法,按捺念想,忍住話語,他這次重獲自由,逃出生天之後,報仇的念頭就不可抑制的擴張,邱言的打算也讓他看到了希望,可不到最後時刻,他亦不會表態,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後,沒人為家人報仇,因而才會謹慎。
“繼續說。”邱言的話,讓付用不用花心思和別人解釋,便繼續道——
“這個耕地,也有源流,柔羅人剛剛崛起時,還不叫這個名字,但頭領之人卻中意耕種,使得整個部族有變,時人稱‘喜稼穡,善畜牧,相地利以教民耕’。到了後來,柔羅崛起,一統大漠南北,牙帳坐落東部,時常劫掠中原,被他們抓住的中原人裡,有很多掌握了耕種之能,引起了柔羅人的興趣,便讓從事耕種,以糧食養活柔羅貴族。”
“說到底,還是靠咱們中原人!他們也就只會搶而已!”張斐忍不住說了一句。
付用也不分辨,話語一轉,又道:“耕種需肥沃土地,只有勢力較強的部族才能支撐,許多小族也有其他生財之法,選擇的製革、制氈、造弓箭、造車、造馬具等,和中原互易,這其中,甚至有部族能鑄就錢幣!”
“能鑄錢幣?此話當真?”聽到最後一句,邱言忍不住問道。
付用當然明白邱言何故驚訝,便如實道:“是真的,不過那個部族較為特殊,雖掌握了冶金之法,卻未流傳出去,而且蹤跡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