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這正牌樞密使給丟在一旁,“可如果朝廷大軍不滅,反倒只有那些附屬部族滅亡了,恐怕柔羅人在草原上的名聲也就毀了,難免分崩離析。”
“王卿言之有理,”李坤也發現自己對王靖有所冷待,是以那言辭中稍有變化,“若是連同朝廷大軍一起滅亡,那柔羅人的威勢必然大漲,到時候草原上其他部族,就算對他誅滅附屬部族的行為心有怨恨,也不敢多言,反而會被震懾,但如果只是附屬部族覆滅,局面可就不太好看了。”
“正是如此,正因為懼怕這個結果,那柔羅人一旦發現我軍知道了他們的圖謀,又不想放過,就一定會派出軍隊,逼我軍入甕,那個時候,也是重創其本部兵馬的機會,”耿赤接過話頭,“所以,這次的陷阱,也是次難得的機會,只要操作得當,不管柔羅本部兵馬有沒有出現,戰勢都會有所改變!”
馬陽聽了幾人言語,出聲議論:“可如果柔羅人發現我等察覺,改變了主意,又當如何?他們大可不繼續執行此計。”
“有此等計謀,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輕易放棄,畢竟可以一勞永逸,兵家尚險。”王甫卻是搖了搖頭。
“即便沒能決戰,只要附屬兵馬一滅,無論柔羅人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要派出本部兵馬了,不然任憑王師在草原上賓士,其他部族怎麼看他們?”徐進這時也發表了看法,他曾在西邊戍邊拓荒,對威望在四邊部族中的作用,很是清楚。
王靖連連點頭:“這次事情,本就是雙刃劍,柔羅無論怎麼做,只要沒傷到朝廷大軍的根本,就會威望大跌,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動手,柔羅麾下的諸多部族,先就會有異動!”
李坤露出一點笑容,“只是這次商談,倒是讓局勢明朗許多。”
他看了看那沙盤,又瞧了瞧邱言,繼續道:“全靠了邱卿的話,和這件器物,早就聽說邱卿有公輸之能,今日才知不虛。不過,戰事繁複多變,如今也是臨時起意,要等驗證了訊息,又或者論證了可行性,才能真正定計……
說到這裡,李坤又朝邱言看去,笑道:“不是朕不信任邱卿,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畢竟朕與愛卿聊的,是大體戰略,若不計劃周詳,其中細微之處,難免有變,不過,一旦證實,定會問詢愛卿的意見的。”
“此事臣自是明白,陛下不必擔心。”邱言點了點頭。
“嗯,到時候邱卿你定算首功,”李坤說著,又笑道,“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不過如此。”
“首功臣是決計當不得的,若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功,難免讓前線廝殺的將領心寒,陛下亦不必問詢臣對戰局的意見,臣在草原上或許有些許建樹,但入關後,已是局外人,戰局瞬息萬變,不是臣能夠置喙的,說不定一個轉念,倒要給前線添亂。”邱言這話說了,聽得耿赤暗暗點頭,那話中隱含一點勸誡之意,也讓李坤聽了出來。
這位人皇至尊微微一笑:“愛卿謙虛了,至於你那個摺子……”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邱言送來的奏摺,“朕會找個時間好好看看,以邱卿的學識,此折必是言之有物!”
邱言點頭稱是,知道到了告退時了,他這次入宮,可謂一波三折,總算將打算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至此,草原之戰,與我的直接聯絡就此結束,指點了封狼山所在,又給出了勝後的安置之冊,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找出封狼山地崩的緣由,交給樞密院……”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從御書房退出,取了節杖,走在回去的路上,推測著這次面聖,會帶來怎樣的改變。
“從皇帝的態度上,能看出來,他有種要在離世前,將所有事情都抵定、安排好的味道,想要創造一個盛世,至少也是個太平世道,然後交託給下一代,三十年的安穩,已然無法滿足他了,只是……”
回憶著李坤的一些動作、言語,邱言從中嗅到了一點急切的味道,知道和上次所受的命不久矣有關。
命不久矣,又急切開戰,在國內局勢上,也沒有終止變法的打算,從哪個方面看,都有種要在最後的時間裡,將事情盡數完成,安排妥當的味道。
“就算一切安排妥當,也還有威脅存在……”想著想著,邱言記起了那次一朝會,給他讀詔的定王。
“另外,皇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認定自己命不久矣?”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在引領下,來到皇宮之外,回頭看了一眼皇宮,能在那連綿宮舍中,混合著宏大氣息,有著澎湃龍氣,有著王朝氣運,有著萬民寄託,更有一點刀兵寒光,除此之外,更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