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慢慢地向年輕法老王淺褐色的臉頰伸過去,感覺上有點害怕,還帶著點試探。
亞圖姆皺了皺眉,似乎有點不悅。
但是即使那顯得很髒的手指已經碰觸到了他的臉,他也沒有動一動去躲開他的王弟伸過來的手。
他的右頰被他的王弟的手指抹上了血痕和塵土。
“……王兄?”
被深藍色披風包裹著大半個身體的年少王弟發出微小的聲音,他縮回自己闖禍的左手,稚嫩的臉上越發露出怯生生的神色。
盯著他的王弟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樣,年輕法老王的眼底透出明顯不快的神色。
“賽特。”
“是的。”
站在一旁的大神官回應法老王的呼喚俯□。
“王宮東門外的那群垃圾,朕不想親自動手。”
年輕的法老王說,銳利目光注視著跪在自己腳下的賽特。
“賽特,不要讓朕覺得朕的大神官都是沒用的廢物。”
“很抱歉,法老王,是我等的失職。”
雖然常常敢於和法老王據理力爭,但是在遇到自身錯誤之時卻從不推脫的年輕大神官坦然地承認了錯誤。
“我願意接受任何懲處,但是現在還請您多給我一點時間。”
他說,“請您和王弟離開,餘下的一切事情由我來處理。”
緋紅色的冰冷瞳孔盯了他片刻,年輕的法老王轉身,抱著他的王弟離去。
他說,“朕允許你使用朕的名義,不肯丟棄武器的人一律處死。”
站起來的年輕大神官怔了一怔,然後臉上露出了明顯不贊同的神色。
他看著離去的法老王的背影,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然而即將出聲的那一瞬,他的目光落到的少年王的左肩上。
一隻滿是血汙已經看不出原來那種好看的白瓷色的手正搭在法老王的左肩。
天空色的瞳孔深處有什麼看不清的情緒閃了一閃,雖然仍舊是一臉不快,但賽特終究沒有叫住離去的法老王。
他轉身,向與法老王相反的方向走去。
法老王說,不肯丟棄武器的人一律處死。
也就是說,凡是投降的人就可以保住性命。
那個又愚蠢又沒用又愛逞強還愛假惺惺裝好人讓人討厭到極點的王弟——
以上,賽特只能暗自腹誹。
埃及氣勢恢宏的王宮靜靜矗立在大地之上,雖然在戰火之中部分建築崩塌,但是損毀嚴重的地方基本集中在王宮中心地區——那個原本作為法老王住所的高塔附近,四周大部分雖然多少也被火焰波及,但基本上尚算完好。
年輕的法老王抱著他的王弟向未被戰火波及的西方偏殿走去。
一路走來,那零零散散跪在地上的人們紛紛大氣不敢出地將額頭貼在地面,待到法老王走過去很久之後才小心地站起來,跟在法老王身後。
雖然是劫後餘生,但是他們偷偷看向法老王背影的眼神無不帶著喜悅的神色。
雖然年輕法老王的冷酷讓他們害怕,但是法老王還活著這樣的事實仍舊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法老王沒事,王弟也沒事,埃及自然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許多人都如此欣慰地想著。
僅剩的埃及高階將領低聲呵斥著將士兵們聚攏起來整隊,分開成小隊向四周散開,搜尋是否還有幸存的敵人。
負責西部偏殿的女官已經帶著侍從和侍女們迎了上來,跪在宮殿門口。
在法老王的允許之後,已經並不年輕的中年女官鎮靜地站起來,她謙卑地低著頭,小心地引著少年王來到偏殿中本就是給法老王備用的房間裡。
在表示會盡快將醫師帶來之後,女官退出了門外,並吩咐幾位侍女迅速準備好乾淨的衣物和熱水送進去。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侍從們都守在了外面。
房裡只有幾個侍女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隨時等候著法老王的召喚。
亞圖姆在生氣吧?
一路走來,遊戲都在小心翼翼地偷看那個抱著自己的年輕法老王的臉色。
他看見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上有著明顯不快的神色,即使是他小聲地叫著王兄也沒有搭理他。
他明明應該知道的。
身為法老王的亞圖姆不會容許身為王弟的他在與埃及有關的事情上做出與其違背的行為。
瑣碎小事或許能容許他任性,但是亞圖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