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還有什麼是不好的呢?
她的身體,她的靈魂都是殘缺的,不堪的。她曾經不止一次在陰暗的旅店裡,透過不再透明乾淨的玻璃窗看見每一個還在奔波的路人,輕輕地說,“你們累不累呢?”
有時候,她總想,是不是突然她就會瘋了呢?這是她對他的隱瞞。她的擔憂,來的那麼正常,可是不能開口。
安藍從來都足夠相信,某一些事的發生,必然會註定某一種象徵性的結果。不是不遺餘力,生活就肯妥協的。
“哥,你不去上班嗎?”安藍細細地聲音在溫曖的空氣中碎碎的裂開。
楚言希微怔,“去。”晴朗的音線在藍色的窗簾下映著不知名的沙啞。
安藍簡單的準備了早餐。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安藍靜靜地,只是看了他一眼。他還在專注手邊的報紙,不想被打擾。
他們彼此還是足夠清楚,不是喪失掉了語言。只是,沉默,才是最好的對抗。和心裡的另一個自己。
見到江哲瀚的時候,他果真是在當初相遇的那條街等她。一樣休閒慵懶的衣服。名貴和奢華被悄悄掩在暗處。
安藍穿過川流不息的大道,飛奔向他。按照約定的時間,她本就是遲到了,而司機師傅停車的地方亦是隻能讓她如此。
她的身體一度和一輛計程車擦身而過。
“怎麼那麼不小心?”江哲瀚順手攬住她,啞著聲音叮囑。
“我這不是沒事嗎?”安藍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他的大掌在腰間的束縛,頷首淺笑,“剛才我還聽見他的車裡放的是很輕很輕,流水一般的音樂。你喜歡嗎?”
江哲瀚注意到她微抿的嘴唇,還有額頭上細微的汗水。突然覺察出她的孩子氣。似乎有些頑固,不自覺地輕輕點頭,“喜歡。”
他帶了格桑梅朵最新的書給她。安藍詫異的盯著他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隨即笑笑接了過來。要不要告訴他,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叫做格桑梅朵的作家呢?
“你已經買過了嗎?”江哲瀚皺起眉頭。深邃的瞳孔裡閃爍著道不明的猶疑和小心翼翼。連同握著咖啡杯的手指都有些僵硬。
“沒有沒有。”安藍乾咳著不知道怎麼解釋。“其實我……”
仔細斟酌的措辭還是被人打斷。侍者突然送上一大束白色的花。
安藍驚愣的坐著,顫顫的指指自己,那侍者微笑點頭。安藍這才小心地接了過來。目光裡有些瞭然,還是放在一旁。
對面的人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她不會什麼都察覺不到。“咖啡涼了,大約就不好喝了。”安藍頭也不抬的開口。“另外,這束花我很喜歡。謝謝你!”
“我只是猜……”江哲瀚凝視著對面不動聲色的女人,寂靜的樣子,似乎會讓人會感覺窒息。“白百合也許才最適合你。”
“你很聰明!”安藍仰起臉,下巴的弧線襯托到美好的極致。柔和的彎曲,卻是又有些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那我猜……”安藍伸了食指毫不客氣的指向他,一語挑破,“你是有幾分用心,還是有幾分精明?”這樣留學歸來又事業有成,甚至還有豐厚的家產等待繼承的男人,可謂是極品。年輕,英俊,不可能難耐的找不到暖床的女人。
江哲瀚方才亮起的眸子登時恢復沉靜。他未想到的只是,她的溫軟裡掩藏的鋒利。會這樣傷人。
“你不信我?”他淡淡的笑。若有似無的飄飛在空氣裡。咖啡的香氣在口中回味,卻是艱澀的想要擺脫。
“信你什麼?”安藍反問,兩個人這樣面對面地注視著。心想,若是佳佳在的話,一定會覺得這麼個優質男人不拿到手可就太可惜了!安藍嘖嘖的嘆口氣,有些挫敗。“不過,你確實很聰明,我很喜歡白百合,最喜歡的。謝謝你!”
江哲瀚的瞳孔倏地明亮起來,不再是惘然的辨不清方向。
“安小姐,你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嗎?”
“我?”安藍失笑,輕咳一聲,才淡淡的說,“算是吧!”
江哲瀚卻是清楚的捕捉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像是隻有特定的時刻,才會透過太陽光反射的光線。
“你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市?”江哲瀚避過話頭,輕笑,“我看你,有些不守交通規則啊!”
“哪有?”安藍扁扁嘴唇,乾澀著聲音辯解,“我們明明約好了時間,我怎麼能遲到,太不禮貌了!”
“我還以為……”江哲瀚微頓,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調笑一般,“你是故意的!”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