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萍悽然地苦笑道:“鍾堡主,不要心急,你聽我說下去。”頓了一頓,
續道:“我的父親在金蜈門裡的地位很高,他是長河堂的堂主,你或者知道他的
名號,江湖上都稱他老人家為髯獅程良。父親為人十分仁慈,因為他與門裡無雙
堂的堂主碧眸古風時起衝突。古風同時兼掌金蜈門的執法紅旗,心性殘酷而險詐,
對人為事尤其心胸狹窄,動輒行走極端,兇狠暴戾得嚇人。只要門中的人犯下過
失,交到他的手中,不論罪過輕重他都會刑加三等,整得人家死去活來。父親看
不過去,老是出來勸阻,兩人常常發生爭執,古風恨我父親也恨得入骨。”
堡主鍾國棟淡淡的“嗯”了一聲,程如萍的語聲變得有些哽咽了,她繼續說
了下去,一段往事由此展開。
“兩年前,由我父親作主,把我許配給堂下首堂香主玉龍侯明。侯明是我父
親從小帶大的,在金蜈門裡他能爬到香主的地位,也是我父親全力提拔的。侯明
也早就看不慣古風的作風與為人,他的個性十分倔強而固執,而且十分衝動,他
一直瞞著父親計劃著罷黜古風或者除掉他。因為他就和金蜈門的死對頭黃龍幫聯
繫好了,在一次由古風率領的暗盤生意進行中,侯明偕同黃龍幫的殺手埋伏在半
路截擊他們。”
“那一次雙方拼鬥得異常慘烈,金蜈門無雙堂跟去的隨行人馬幾乎全軍覆沒,
但是卻偏偏逃走了一個古風,他回來即向門主說出經過,並且猜疑到侯明的頭上。
侯明截殺他的時候是蒙著面的,門主當時曾經嚴厲的盤問了家父和侯明,家父並
不知情,而侯明當然是不會承認的。可是,不幸的事情來了,在遭受伏擊時以為
完全死掉的金蜈門所屬竟然有兩個人帶著重傷走了回來,他們在鬥場上拾著了侯
明的一條紅瑪瑙腕環,這條腕環是侯明從小就帶在身邊的東西,而且是家父送給
他的。”
堡主鍾國棟眸子眨了眨,說道:“那麼,玉龍侯明處境只怕就危險了。”
程如萍抽噎了一聲,幽幽的說道:“當時就由門主下令扣押了侯明,侯明進
入了虎口那裡還會有生的希望,他也明白不能繼續生命了,他把什麼話都說了出
來,卻堅決不論父親也參與此事。白天他招了供,晚上即被凌遲處死,而父親也
被免去了長河堂堂主的位置被監禁起來。”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父親被監禁的那棟房子就突然失火了,那夜我清楚地
記得火勢是如何猛烈,當大家救熄了火,只找著一具燒焦的屍體。我曉得,那是
父親的遺體,他嘴裡上排第三個牙齒缺了一半,不會錯,就是他。我同時發現的
還有陷在父親咽喉的七枚兩寸長的毒針。那七根毒針,已變成紫烏的了。”說到
這裡,程如萍已忍不住低低的啜泣起來,雙肩聳動著,身軀在難以察覺的微微抖
索。鍾國棟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說什麼,卻終於無音。
抽噎了一陣,程如萍又幽幽地說道:“我沒有查問,沒有喊冤,因為我心裡
明白這是誰幹的事,我把滿腔的仇恨,怨積在胸裡,把滿肚子的苦硬硬的壓著。
無雙堂的人還裝模作樣的搜尋兇手,天知道他們暗裡是如何滿足而得意的。從那
裡起,我變得孑然一身,無親無故,門裡的好人再不敢接近我,惡人更越發趾高
氣揚。”
說著說著,程如萍越來越氣憤,她逐漸地說出了一樁武林中人都不知道的往
事。
原來有一天,程如萍獨自的七鬥谷一處山崖看雪,古風的一個名叫譚友光的
把弟忽然跟了過來,穢言穢語地對她開始調戲,而程如萍乾脆來了個相應不理,
只當是東風吹馬耳。
譚友光見程如萍不說話,以為是默許,就開始毛手毛腳。而程如萍自是與其
大打出手,但譚友光的功力實在高出她太多,不出數合,便被他點中穴道。譚友
光嘿嘿的冷笑兩聲,來到程如萍的身前,得意洋洋地說道:“就憑你這幾手三腳
貓的工夫也想反抗,你也太自不量力。”
程如萍的粉臉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