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傲想完了得意的事,現在也該想想頭痛的事了。
頭痛並不是因為運作資金沒籌到,而是準備用大筆資金來入股這次大騙局的三家老闆,都是古玩行裡不好惹的人物。
可問題就在這,如果普通的老闆一是沒有這種財力,二是擔心被古凹騙,又沒辦法找回損失。
這三位老闆可不同,黑白兩道全罩,只要你古凹跑不出地球,他們挖地三尺也能把你給揪出來。所以這次要是搞不定聞廣清,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正是因為這個擔心,他才結識了那兩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古傲是在鎮上的一個古董店裡偶然遇到他們的,以古傲的靈敏嗅覺,立時判斷出三件事情來:一,這兩個人好像在找著什麼玉器;二,他們好像並不是很懂;三,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暴發戶的傢伙,一定有錢得一塌糊塗。
為了以防萬一,如果一旦搞不定聞廣清,就一定要拉個有錢的冤大頭來墊背,而這兩個人基本符合了墊背的條件,只要把他們引上勾,狠狠的騙上一筆,也許能頂了那三位老闆的追命債。
只是有一樣頗讓古傲擔心。
從這段日子跟這兩個人的對話探底中,他越來越不安的發現,這兩個人要找的東西,似乎和自己要找的東西非常相像。
這是他個人的一個秘密,是個不可以跟任何人說的秘密,也是他真正來到廣元古鎮的原因。
所以,他正巧今天藉著母女兩人專長,順便摸摸這兩個年輕人的底細,然後再決定如何進行下一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街,古傲仰頭看了看已過了晌午的太陽,一個飽嗝打上來,湧得滿嘴滿鼻子都是早點的氣味,滿意的吧嗒吧嗒嘴,看來,這頓飽飯撐得一直能頂到晚飯。
古傲一想到中午可以免了一頓掏錢的飯,剛才的鬱悶稍稍有些散去。
對比普通人,古傲一點都不缺錢,但要命的是,他一花錢,心就像刀割的疼。
古傲先給吳姨母女打了個電話,定好明天同個時候在老地方見。
然後又給那兩個年輕人打電話,也約好了相同的地方,但時間上稍比吳姨母女晚了半個小時。
接著,他又回了趟檢察院外,一副天生的乾癟模樣,不用裝就已經夠苦大仇深的了,還沒說話,老農已經把存起來的施捨錢,全硬塞進了古傲的衣兜,還一個勁的叮囑:“孩子,別不捨得花,身體要緊!”古傲最後要去的,是個很有些技術程度的地方:真古齋。
真古齋不但沒一樣是真品,而且還是個遠近出了名的造假基地。
古傲在這裡定了塊假玉。
真古齋匯聚了一批仿古高手,有的甚至三代同堂、一脈相承的傳習著仿古秘技。
不管是銅器、玉件還是陶瓷,也不管你要的是春秋、唐宋還是明清,只要你把想要東西的材質、造型到年代寫明白了,真古齋保準按期交貨,把仿的和真的往那一擱,先別說外行們,就是瞪出一眼血來,也分不出個上下,連考古專家們都得費出一股子牛勁,最後還不一定敢斷定。
真古齋的顏老闆更是仿古一絕,據說二十年前剛出道的時候,就仿了一套幾可亂真的清代宮廷玉果八件——紅玉蟠桃、青玉蘋果、黃玉香瓜、白玉雪梨、瑪瑙荔枝、紫玉葡萄,還有兩個雜色裂紋核桃。
要說這玉果八件,那可真是件件質正色潤、琢工精湛,當時剛一露市,立刻被炒到百萬天價。
就當著爭購的幾位富豪買家,顏老闆把真的那玉果八件拿了出來,這下可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按理說這玉果八件可是宮裡的珍品,絕無兩套呀,可虧在場的幾位,都算得上是收藏玉器的行家,對比了四、五遍,才從紅玉蟠桃底部的一點老痕,斷出這一套是真的。
因為這老玉流傳一久必有傷痕,如果傷痕處摸之也跟玉體一樣溫潤適手,那就證明此玉已經不下百年了。
可誰也沒曾想,就在所有人為顏老闆的精湛技藝,佩服得五六七八體投地的時候,顏老闆竟然抬起手來,把那真品玉果八件摔個粉碎,從此這套清宮玉果八件的仿物,卻成了獨一無二的絕品。
而且這一摔不要緊,摔出了仿品五百萬的天價,從此真古齋和顏老闆也因這一摔成名。
按理說,就古傲這點可憐形象,別說在真古齋定塊仿玉,能不被店裡師傅和店員們的輕蔑眼神折磨,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古傲有古傲的本事,雖然還是那副乾癟猥瑣的德性進了真古齋的大堂,但還沒過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