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於某種不宣而明的理由,他在回山之後,一直和祈碧保持著距離。
不只是他這樣,祈碧也是如此,否則止觀峰就這麼點地方,兩個同住在此峰上的同門,又都沒有什麼閉關之類,數月之內,才見了一兩面,見面又都是點頭便過,這本就不正常。
此時的祈碧與兩年前又有不同,兩年前的她,是一個沉浸在愛河中的小女子,雖具有師姐的風範,也懂得照顧人,但在某些細節方面,總有些放不開的青澀。
而如今她舉手投足之間,已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她略顯豐滿了些,在梳妝的細節方面,也比之前要精緻很多。
這一切都揉進了她溫柔和煦的氣度中,讓人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成熟女性氣息。
從某些方面來講,她現在更接近李珣所熟悉的另一類人──像陰散人、閻夫人之類!
不過,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現在看過來的眼神,李珣微怔了一下,那不是其它的什麼,而是有些憐憫,也有些更隱晦的東西。
祈碧走到他身邊,跪坐下來,溫言道:“珣師弟,聽說你精神不太好?”
作為一位師姐,關心愛護小弟自然是應該的,不過,這個理由聽起來,可是突兀得很。
李珣心念一轉,忽地想到了什麼。他支吾了一聲,含糊應了,隨即又露出一臉的頹色,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祈碧微蹙眉尖,竟伸出手來,在李珣額頭上一觸。
李珣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但看她理所當然的神情,不由苦笑。難道嫁人的女子,母性便一下子增了這麼多?
李珣不是沒見過比祈碧更美麗的女子,可是不知怎的,被祈碧的手掌一觸,他臉上竟有些紅了。
或許是已婚婦人更敏感些的緣故,祈碧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變化,只是她的反應也出乎了李珣的預料。
她只是面上一紅,伸出手掌輕拍了下李珣的額頭,微笑道:“小鬼頭,麵皮真嫩!”
我不是小鬼頭!李珣想了想,終還是把這既真實又有些肉麻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他沒有說話,只是做出最符合他現在性格的動作,他有些尷尬地笑笑,往後挪了挪,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些汗珠。
把這些動作做足,他有些辛苦地開口道:“祈師姐,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心裡面有些怪……”
看著祈碧臉上神情一動,他便知有門,忙又道:“自打到了這兒,我就覺得渾身提不起勁來,也不想出門,不想說話,心裡壓得很難受!”
他說了這麼一串,全都是廢話,可在同樣心中有事的祈碧耳中,這味道又不同了。
果然,祈碧幽幽一嘆,臉上的容光也黯淡下來,在李珣隱秘的探視下,她苦澀一笑:“我知道,是因為妖鳳罷!”
李珣微微睜大了眼睛,而這一細節看在祈碧眼裡,便成了“承認”之意。
她微微搖頭,語氣中澀意越發濃重:“珣師弟,這幾個月,你一直避著我……不用搖頭,其實你的心思我明白,便是我,也免不了這樣。”
祈碧的心情顯然已很難平靜下來,而李珣則是一個最合格的傾述物件,在祈碧的眼中,也只有和她有同樣遭遇的李珣,才能真正的理解她。
所以,當她說了開頭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
“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你在怕天都峰上那些事,怕我因為這個嘲笑你,是麼?”
看李珣臉上一陣掙扎之後,艱難地點頭,祈碧苦苦笑了,“怎麼會呢?其實,我真的是很害怕!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妖鳳那麼可怕的人……”
她渾然不知自己的口誤,只是在一次停頓後,更不可抑止地說下去。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當時,我被鎖在山壁上,全身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卻聽到妖鳳的聲音在響,我也不知為什麼,明明耳朵裡全是嗡嗡的雜音,為什麼能把她的話聽得那麼清楚!後來我才想到,她必然是強迫讓我聽的!”
祈碧臉上的血色已漸漸消了下去,變得異常蒼白。
“我還聽到上面齊師妹的哭叫,也聽到了珣師弟你的……當時,我也想哭的,偏偏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李珣看她身上都已經在發抖,若不是有隻手撐著,說不定便要軟在地上;他心中一動,竟也伸手,按在她手背上。
祈碧沒有拒絕,身體的顫抖反而因此稍緩了一些。李珣知道,自己賭對了。
祈碧甚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在我被妖鳳攝上去的時候,我心裡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