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道:“別來無恙?”
李珣被她的手臂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臉上神情扭曲,怪異極了。
水蝶蘭略松箝制,李珣這才能緩過氣來,扭頭看她燦爛的笑靨,苦笑道:“佩服。水仙子這幻術也就罷了,真正讓我敬佩的是……你帶著這麼一個累贅,還能飛得起來?”
看著李珣猛然間猙獰可怖的臉孔,水蝶蘭一震之下,想也不想,便要發力,但這次與上回幾乎毫無二致,也是在她力道將發未發之際,腰腹處劇痛透體,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腸子被絞斷的聲音。
手上一軟,她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李珣再度滑出她的臂鎖,施施然轉過身來,手上握著的,正是那漆黑的鬼鴉劍尖。
兩人目光相對,水蝶蘭腦中忽地閃過一道亮光,震驚之下,她失聲叫了起來:“你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很正常!”
李珣微微地笑著,手上發力猛握,鋒利的劍刃撕開了他的手心,血流如注。而血液又被劍身迅速吸引,一絲都沒有外溢。
下一刻,在鏗然的震鳴聲中,鬼鴉劍被震成了十七八截,而大部分的碎片,都留在了水蝶蘭體內。
水蝶蘭低哼一聲,纖細的身形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倒地。劍身的碎片倒在其次,真正致命的,是劍身碎裂的剎那,從其中游逸出來,令她背脊生寒的氣息。
她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血魘!”
“好見識!”李珣撫掌一讚:“這劍中血魘已植入了三十餘年,水仙子還是第一個消受的,也算是有緣!”
這次輪到水蝶蘭苦笑了,在她分辨出入侵體內異物的時候,便已經絕望了。但她仍有事不明,若不明白其中緣故,她死不瞑目。
“你受制於我,怎麼還能脫身?”
“呵,雖然本人沒有仙子的‘化蝶’之法,不過讓奼陰背的那幾段口訣,也不是隻能拿來唬人的。這‘秘司藏元’之法,雖然有些女兒氣,但總歸有用不是?”
“你的眼睛……”
聽水蝶蘭問起此事,李珣更是開心:“水仙子幻術天下獨步,這我是信的,只可惜,我身上還有這麼一件寶貝!”
他從懷中拿出一顆黑黝黝的圓珠,在水蝶蘭眼前一晃,笑吟吟地道:“水仙子難道不記得當年北海蓮聚時……”
“虹影珠!”水蝶蘭的反應依然迅速,她看著李珣手中的寶珠,眼神十分複雜,繼而,她搖頭苦笑:“你知道的事情倒不少……”
李珣微微一笑,不再多說。坦白的說,水蝶蘭之前的“大逆轉”是真把他嚇怕了。
此時雖有血魘在她體內攪亂氣血執行,本身就是十分厲害的禁制,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招呼兩個傀儡過來,要給水蝶蘭再下封禁。
水蝶蘭再沒有什麼掙扎的跡象,直至兩個傀儡來到近前,即將出手時,她才低嘆一口氣:“可惜……”
“嗯?”李珣從兩個傀儡肩後看過來,不明白水蝶蘭此話何意。
水蝶蘭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本來極尋常的微笑,在此刻,卻又顯得如此詭異,李珣瞳孔一縮,耳中則貫入這麼一句話─
“可惜,一知半解!”
李珣如何不知出了差錯,他又叫了一聲“殺了她”,便向幽一背後躲去。
照理說,在幽一雄偉的身軀之後,應該是比較安全了,可是李珣心中卻驀地升起了不妥之意,似乎有哪個關節漏掉了。
還沒等他想個明白,小腹處猛然一痛,灼熱的真息猛灌入體,緊接著他便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好死不死地撞在身後的山壁上,碎石紛飛,回饋入腦的疼痛差點兒就把他擊昏過去。
但這疼痛與體內血氣迅速蒸發的苦楚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一回事。
這感覺,分明就是……
血魔化心大法!
李珣心神激盪,咳出了一口鮮血。
自收伏血散人之後,從來都是他用燃血元息折磨別人,他又何曾想過,有一天,他會親身嚐到這種滋味?
“幽一反了?”
李珣模糊的視線中,幽一正回頭看來,血眸中卻是一片茫然,看來以他此刻的靈智,還不明白,為什麼會打中自己的主子。
看到這神情,李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
“幻術!”
不錯,正是水蝶蘭的幻術。
當年天芷上人贈給李珣的虹影珠,固然可以破解幻術,但也只能保著李珣一人而已,兩大傀儡卻不在被保護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