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門大典,連鬼門湖都比以往多出幾分人氣。”以李珣此時的修為,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平日陰沉死寂的原始森林中,以千計的修士氣息密佈其中,若只看聲勢,倒是依稀還有千年之前第一邪宗的影子。
閻如站在李珣身邊,隱約感覺到李珣此時的心態,也慨嘆一聲:“聽師父講,吾宗全盛之時,弟子過萬,每至鬼靈返生之日,必群集鬼門湖中,遙接九幽之域,供奉祖師。
“是時方圓萬里,陰氣蒸騰,接連天地。此界諸宗,均要繞道而行,以示恭敬……千載以下,那神威氣魄,是再也見不到啦。”
“何止見不到了,若一著不慎,境況只能更糟。”李珣語氣平淡,並無半分偽飾。
閻如眉頭大皺,卻又不能反駁,只好苦笑道:“所以,我等務必幫著師尊,登上宗主大位,將宗門震盪,降至最低,那時再休養生息,仍未太遲。”李珣未動聲色,知道閻如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他不在乎閻夫人怎麼作為,只對冥火閻羅臨死前的佈置感興趣。
相較於千年之前,冥火閻羅、幽離神君、鬼先生這些人中之傑,眼前碧水君、閻夫人這等人,差的實在不止一星半點兒。
當年幽魂噬影宗一分為二,冥火閻羅和幽離神君各扯出一波人馬,依然站在通玄大宗之列,屹立千年不倒,堪稱一代豪雄。
放眼如今,若宗門再度分化,又有誰能挽狂瀾於既倒,保住大宗香火不滅呢?
碧水君還是閻夫人?
越是臨近攤牌之時,李珣越能體會到冥火閻羅的絕望與悲哀。
病癆鬼終於撐不住了,而在他油盡燈枯之前,他沒有為宗門培養出一個強大的首領,只留下了被他的權謀攪得一團亂麻的爛攤子,唯有寄望於奇蹟的出現。
可是,奇蹟在哪兒呢?
帶著這樣的感嘆,李珣進入鬼門湖範圍,他的出現像是高山上滾動的巨石,在轟鳴聲中墜入湖心。
以他為中心,驚人的震盪向四面八方擴散,他甚至可以聽到無數人驚歎的合音,還有隨後而來的,無法形容的靜默。
如果是以前,李珣或許會感覺到不自在,然後就想方設法將自己從他人的視線中移開,回到安全的黑暗中去。
而現在,從心臟中擠迫出的血流似乎挾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量,在平穩的流動中,將這力量蔓延到全身,再輻射出去。
不需要表示什麼,李珣所過之處,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垂下或偏移,同時保持著可觀的距離。
至於叢林深處的各種鳥獸,甚至更早一步有所感應,一個個斂翅收聲,噤若寒蟬。
旁邊的閻如有些不自在了。或許是昨日初見時,有東皇和大衍先生“鎮場子”,還有百鬼一如既往的低調行事,讓她對百鬼的“新身分”,一直沒有切實的體會。
直至現在,看到百鬼在無數恐懼、戒備乃至乎惡意的目光下,依舊勢壓萬眾、昂然前行的凜凜之威,她才恍悟,對百鬼的一切舊有結論,由此刻開始,再無意義!
李珣在靜寂的森林上空飛行,並已經做好了如此這般,直達湖心地宮的準備。
不過,遠方閃動的遁光打破了這不正常的氛圍。
來人速度極快,只一閃便到了近前,卻是一位貌似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
李珣當然不會把他當少年來看,微笑間拱手招呼:“鬼機師兄。”鬼機保持這少年模樣已有近三百年的時間了,作為冥火閻羅的關門弟子,他也一直保持著“宗主心腹”的位子。
若純以地位高下論,與李珣私交甚好的冥璃,雖與之同拜一個師父,說話的分量還略有不及。
同樣還了一禮,鬼機稚嫩的面孔上,神情卻十分老道。
他笑道:“百鬼師弟終於回來了,宗主可是日夜唸叨。還吩咐我,只要師弟來了,便請你過去。”李珣聽見還不怎地,一側閻如已皺眉道:“鬼機師弟,宗主這時候,應該是在……休息吧?”她中間頓了一下,總算是將“昏睡”兩字生生嚥了下去,換了個不太敏感的詞彙。
鬼機深深看她一眼,臉上笑容不變,道:“宗主近兩日身子好轉,已不怎麼渴睡了,剛剛還和閻夫人說話來著,師弟但去無妨。”既然這麼說,閻如也不好再阻止,便默默跟在後面,心中卻想著,如何讓閻夫人儘快與百鬼見面,以利於掌控局面。
約飛行了半炷香的功夫,在越發濃重的灰霧中,湖心島的輪廓已漸顯現,而虛懸半空的“大火球”更是賣力地噴吐火光,為他們照耀路途。
越是接近湖心島,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