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庖煥唷!�
“幸何如之。”
李珣算是打趣,也找到了些被認同的滿足感,心情倒是又好了點兒。不過他不明白,青帝遺老說了這麼多,與之前的問題有什麼相干?
“當然有相干。既是長生有真有假。雙方行事,自然也要有所不同。”
青帝遺老慢吞吞地回答:“假長生者,心態如履薄冰,修行時似萬芒在背,穩重的循規蹈矩、意恐行差踏錯;急躁的狂進猛取、惟懼追之不及。總體而言,他們卻是有章可循、有路可行的。”
“因為,有真長生者在他們上頭,仙道縹緲,路途尚遠,頭上的目標卻是實實在在。真長生者,則立於此界修士的最頂端,其上僅有茫茫天道,餘者幾不足慮,所思所想、所作所為,已經無有定式。”
“也許以往的經歷仍然會對他們產生重要的影響,可重要的是,如何在自我與茫茫天道之間築路鋪橋──無有定式,並非是沒有現成的路可走,而是你無論走什麼路,理論上都能到達終點。李道友,現在你可明白?”
李珣若再不明白,便是傻子。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領悟透澈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只能搖頭:“真長生……我如今,可算得是真長生麼?”
“當然,此非關心性,只在修為高低。正如適才所言,機緣可以尋覓、心性可以磨練、根骨亦能脫胎易形,問題只在時間長短,既然是真長生,解決只是早晚的事。”
“早晚……”李珣細細咀嚼這兩個字,卻依然覺得有層迷霧籠在心頭,“還請青老指點。”
“指點不敢當,卻有一句古語,可送與道友。”
“什麼?”老榕樹的巨大樹冠輕輕晃動,細碎的聲音合成了八個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數里外的某個樹蔭下,水蝶蘭將手枕在腦後,伸直修長的雙腿,倚在樹幹上,看似睡了過去,實際上一直在發呆。
青帝遺老與李珣的交流時間並不長,此時那裡已經沒了聲息,而陰晦幽昧的氣息已開始彙集。
李珣終於動手了,不管是幫助青鸞完成諸天羽化也好,直接把她煉成幽玄傀儡也罷,能夠做出決定,總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水蝶蘭閉上眼晴,在周邊漸漸共鳴的元氣波動下,開啟了體內某個關竅,然後睜開眼,身子一震,跳了起來。
便在此刻,遠方老榕樹下,一股沛然難御的氣浪嗡聲迫開,席捲整個曲徑通幽,水蝶蘭之前倚靠的大樹猛的後仰,險險被颳倒在地,一時間百草堰服,水域興波。
水蝶蘭抬起頭,正看到一線淡青光束自榕樹下射出,轉眼連天接地,半空稀淡的雲層被一衝而開,無形無色的空氣也在劇烈的動盪之下,化成幾可目見的巨大漩渦,攪動天空,震聲如雷。
真是飛昇上界啊。水蝶蘭也是第一次見到諸天羽化功成的實景,先是驚歎,可數息之後,她突地醒悟過來,低咒一聲,向那邊飛射過去。
短短數里距離,以水蝶蘭的速度,飛了不及一半,九天之上,已是金蛇竄動,一記雷火當頭劈下。電光未衰,又是接連八道傾洩下來,最後才是雲霄雷鳴,九聲連爆,幾乎匯成一聲,驚魂蕩魄,撼動五內。
老榕樹之上十丈虛空陡然現出一片彩光,將這波雷光擋了一擋,隨即便是嗡聲顫鳴,不知青帝遺老用了什麼手法,空氣中一次劇烈的抖顫,當即雷光散射,四面飛灑,卻護得榕樹下一片淨上。
雷光入地,整個曲徑通幽幾不可察地顫動一下,隨即遍地草木無風自動,絲絲生靈清氣蒸騰半空,轉眼間便是一層薄薄白霧,籠罩四野。
恰逢其時,第二波雷光劈下,卻在觸及霧氣邊緣之際,無聲無息地消失,連個浪花都沒掀起來。
“畢竟是上界仙禽,度劫化生時,雷劫僅是走走過場。”
青帝遺老的話音不見半分波動,似乎頭頂上漸漸密集的九霄雷暴只是一場細雨,沾衣不溼。
李珣暗想,不愧是經了幾十次四九重劫的大妖魔,對此煌煌天威,視若尋常。不過,以他的眼光來看,這次雷劫,相較於鍾隱飛昇時,也的確不值一提,當然他絕不願意捱上一記就是了。
正想著,水蝶蘭突破霧障,鑽了進來,開口便道:“有沒有受傷?”
對她的關心,李珣十分受用,笑著搖頭:“青鸞比想象中還要敏感,幽玄印才一植入,便給打碎,倒沒有太強的反噬。”說著,他側過身子,讓水蝶蘭看到身後青鸞此時的模樣。
就在他側身的同時,身後一聲清唳,高拔雲霄,伴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