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並未露出大的破綻,或勉可自慰,然而古音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手段正是堂堂正正之兵,如山崩般壓下,務令人無可躲避。
這種方法並非只是古音的專利,此界任何一個有些資源的修士都能如法炮製,那麼,他的秘密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正如古音所說,近兩年,靈足的身分轉換還是太頻繁了。
他有些不爽,語氣自然幽冷寒徹。
偏偏古音仍在微笑:“其實這些也未能定論,直到今日與先生相見,親身體驗一回,方有了六七成把握。最後,還要先生親口承認……”
原來是給詐出來的!
李珣“哈”地仰頭一笑,心中本就淡薄的悔意,出廳的煙消雲散。笑聲裡,他手中玉簡無聲無息化為碎末,被他袍袖一捲,灑出車外。
此時,他反倒對古音上一句話有了興趣:“古宗主體驗出了什麼?”
“既然是體驗,安能形之於口?”古音抿唇一笑,臉上競顯出些狡黠的味道。
李珣見狀,前些時候的感應再度泛起,且越發清晰。
古音在謹慎之外,果真還有其他的古怪。她偶爾顯露出的神態,縹緲不實,如夢裡空花,當是心緒形之於外,而其傾注的物件,怎麼想都不會是眼前的自己。
古音的異樣表現也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她就把焦點移到最初的話題上去:“此刻,再說你我分屬同類的話,先生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李珣嘿了一聲,忽然很想知道古音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乾脆就來個預設。
古音悠悠續道:“除此之外,我還記得,因霧隱軒之事,你與西聯、水仙子和羅摩什之間都鬧得很不愉快;再者,先生久居明心劍宗,牽涉頗多,萬一事態有變,舊友轉寇仇之事,也近在眼前。如此,正邪雙方盡都得罪,畢竟不美……”
“等等!”
李珣舉起手,阻止古音再說下去,即而揚眉道:“按古宗主的意思,總不是在招攬我吧?”
他突然明白了古音的心思。
此時古音雖然仍有著在此界翻去覆雨的能耐,可手中力量較於全盛時,畢竟折損太多。
以妖鳳、青鸞、鯤鵬等三大妖魔為代表的十大執議,此時星散大半,魔羅喉亦被“貓兒”吞吃,如此一來,散修盟會最頂尖的五位真一宗師,便只剩下身為傀儡的玉散人,可以說,其實力較之巔峰時的三成都不如。
這樣的散修盟會,還要面臨與通玄界幾乎所有正邪宗門為敵的尷尬,古音又需要什麼樣的通天手段,才能扭轉這不得局面呢?
再拉起一批人馬,把窟窿堵上便是!
古音毫無疑問打的就是這種心思,她眸光晶亮,直視李珣眼底:“若先生願意助我,千百高手修士任憑驅使,百萬散修妖魔依附足下,通玄諸宗門生死,由先生一言而決,此界氣運,亦由先生牽引主導。如此……”
她語音舟頓,手邊有意無意地輕撫無擾秀髮,笑吟吟地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好大的基業!”
李珣為之莞爾,面上雖是從容,可實話實說,古音如此道來,他心裡也是動了幾動的,但很快,理智便佔據上風。
他搖頭道:“古宗主豈不聞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麼?”
古音微挑秀眉,見李珣輕拍雲車側欄,微笑道:“且不說古宗主畫的好大一張餅,若真如宗主所言,你我除了性別不同,其餘為人、處事、喜惡均是相近,這應是大大的‘相斥’才對。正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如此了不起的基業,身後卻有個與我一般無二的人物共享,古宗主信得過我,我卻信不過自己!”
不等古音再開口,他身子稍微前傾,拉近與眼前女修的距離,又道:“此外,棲霞元君何等樣人,鯤鵬老妖又是何其了得,有他們珠玉在前,李某不才,卻也沒膽量步其後塵!”
古音半分不讓,任雙方面龐貼近,神色亦絲毫不動。
李珣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唇邊冷笑依舊,保拿目光深刺其眼底,亦是不動如山。
兩人僵持半晌,古音喟然一嘆:“倒是妾身唐突了。”
眼見她態度軟化,李珣也不為已甚,正要拉開距離,耳邊忽聽得她語氣冰寒:“只不知,先生拒我好意,究竟是心如鐵石,自有境界,確非外物所能動呢……還是心存芥蒂,不屑、不願與我做同路之人?”
要翻臉麼?
李珣啞然失笑,他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總是和古音在霧裡彎彎繞繞,之前還能說是不得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