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胖子將竹筒攏在手中。上下晃了晃:“刁老哥若不是看不起俺們千寶閣,為何失去疫鬼之後,不到敝閣去問上一問?這小玩意雖是珍稀難見,但敝閣長年在外收集寶物,總還是有所得的。”他抬眼看疫鬼勾的表情,旋又哈哈一樂,粗大的手指就那麼擰開了竹筒的蓋子,同時,尾指在筒身一敲,噗噗濁音中,一個小小的身影便從筒身裡跳出來。青灰的毛皮幾乎要融進漸漸沉暮的夜色裡。
這下不只是疫鬼勾,便是遠在數里外遙觀的李珣也生出了興趣。他將目力用至極處,也能較清楚地看到,竹筒裡跳出的小小身影,染然是疫鬼沒錯。
作為擊殺上一個疫鬼的罪魁禍首,李珣對這小東西倒也有幾分印象。莫看它此時在竹筒上爬上爬下的可愛模樣,真是戰鬥起來,李珣也覺得有幾分頭痛。
尤其是疫鬼超絕的速度。還有尖銳如針的長喙毒腺。
當時疫鬼只一個照面,便麻痺了他的一條手臂,且注入巨量毒素,若非血影妖身可同化一切汙穢邪毒,李珣又及時借蝕神刀的鋒芒,斷臂自保,否則在朱勾四殺圍攻之下,結果還真不好說。
此時從竹筒裡跳出來的小東西,雖說個頭小了幾十倍,只不過有姆指大小,但形貌體態,確是疫鬼沒錯。而且,觀疫鬼勾的神情,這小東西的價值,恐怕相當昂貴。
“這隻疫鬼,乃是敝閣於七百年前擒來。一直養在五毒窟裡,不是兄弟自誇,若只是天生靈物,兄弟也沒臉稱它一聲寶貝。這靈物之所以為寶,就是因為這七百年中,敝閣以獨特方式飼養訓練,所費甚巨,更重要的是,前後兩代技師,都有極大心血傾注其中,使其超出天生靈物的範疇,成為一個寶貝,活寶!”箕胖子舌燦蓮花,賣力推銷自家的貨品:“七百年的疫鬼,表面上比不過刁老哥那只有兩千年火候的,可放在修行、實戰中,兄弟卻可打包票,絕不比老哥之前的那隻差上半點兒。”
“這小傢伙早己通靈,體態精神均在最佳狀態,今日老哥拿了回去,只需用上數月時光培養煉化,便可使用。論速度,比催化鬼靈珠還要來得快捷,而且女全無後患,豈不快哉?”疫鬼勾死死盯著趴在竹筒上方的小疫鬼,面頰抽搐。全憑著千年修為,頂住心中貪念。他深知箕胖子不會輕易將如此靈物讓出。但也不會只是拿出來讓他眼饞,後面便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時段了。
至於強搶……他目光朝蝕神刀所在的方位一掃,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有靈訣催動的疫鬼是相當脆弱的,要是箕胖子狠下心,翻掌間便能置疫鬼於死地,到時他到哪兒再找這樣一個寶貝去。
他沉默半晌,佈下了足夠的心理防線。才勉強平靜地開口:“這疫鬼確實是我急需之物,箕閣主既是有意賣出,還請說個價錢。”他想讓箕不錯先開價,哪知胖子更是狡猾,笑眯眯地不吭聲,只拿眼睛瞅著他,確實穩如泰山。
疫鬼勾暗罵一聲,試探道:“箕閣主之前拿了鬼靈珠串,莫不是對這件寶貝感興趣?”箕胖子“哈”地一聲笑。更不言語,只將竹筒一敲,那小疫鬼便聽話地鑽了進去,他再慢條斯理地擰上蓋子,一副談不攏大家散夥的姿態。
疫鬼勾的臉色青黑轉成慘綠,兩眼中幽幽的閃光,更是在急躁中透出了絲絲殺意。但他也知道,之前自家的報價實在是不地道,鬼靈珠串雖也勉強是件寶貝,但箕不錯身為四空千寶閣主,手上奇珍異寶無數,又怎會看上這麼件三流貨色。
可疫鬼勾又奇怪了,既然這廝手上絕不缺寶貝,幹嘛擺出要和他談貨論價的姿態?
莫非這胖子有個大仇人。要他去做老本行?
越想越是這麼個理,疫鬼勾籲出口氣,醜臉上露出笑容:“當然,我們朱勾宗向以煉器、暗殺起家,大夥兒都是買賣人, 箕閣主或許也有什麼生意照顧,若是……”他話未說完,箕胖子便猛地擊掌,大叫正是如此,險險沒把手中的竹筒給拍碎了。
疫鬼勾眼睛都要突了出去,看到竹筒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此時,他知道生意成了,姿態便穩重許多,“如此甚好,箕閣下且提出人名。只要在敝宗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必取其性命,以換取……”
“刁老哥真是爽快,有此態度,什麼生意不能成?不過,誰說要殺人的?”箕胖子睜大眼睛,又露出無辜樣貌,接著便將手連搖。
“敝閣說到底是都是生意,做生意便講究一個和氣生財。哪有動不動取人性命的道理?”疫鬼勾心中暗叫一聲苦也,知道又入了套,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問下去:“那是敝人想得岔了,箕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