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奇,是熊奇吧?”
同樣感覺到了那波衝擊,吳姬的情緒忽然就被調動起來,一輪急攻,硬生生地將蘇瑜迫開一段距離,藉機身形折向東北,看樣子像是要與那邊的某人會合。
蘇瑜倒是不急,只是跟在後面,柔聲道:“吳姬師姐,一旦宗主親至,你們必然抵擋不住。與其做這些無用功,你不如考慮束手就縛,向宗主交代清楚,或可免去殺劫,甚至連你那位情郎,都能留得性命呢!”
一側李珣暗中冷笑,蘇瑜說話時分明用上了攝魂迷心的法術,以打消吳姬的鬥志。可惜吳姬並不上當,頭也不回地冷笑道:“蘇瑜,迷心術可是我代師傳予你的,如今你卻要班門弄斧麼?”
“禮尚往來,乃是同門應有之義,師姐以為如何?”
“說是報應臨頭倒更好些。只是今日你奉命追殺我,焉知他日不會落得與我一樣的下場?要知道,你通曉的秘密怕是比我更多!”
二女追逃之時,仍以攝魂迷心之術彼此干擾,倒讓李珣大開耳界。不過聽得多了,他的興趣也消減不少,更沒強勢介入的打算,跟了百多里路,他便準備回返,去幹自家的事了。
便在此刻,遠方的衝擊突然消失,兩個劇烈閃耀的生機脈動也有一個迅速隕落,就算相隔數十里,李珣亦能感覺到那瞬間迸發出咒怨之氣。
“嘖,慘死啊。”李珣發現,遠方那個熟人近日來修為精進甚多,剛剛那記辣手,凌厲兇毒,隱然有其師風範。
見慣了對方柔媚婉轉的姿態,此時橫生一筆,卻是震撼力大增。
交戰中的二女當然不可能像李珣那樣,對遠方戰局有如目見,遲了片刻,才察覺到這要命的變化,這時候再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李珣按下退走的心思,抱臂等著故人前來。不過數息工夫,西北天際便有人影出現,吳姬看到來人,眼中的絕望便再也遮掩不住。
“秦婉如,你……好!”
這當然不是問候,而是最惡毒的詛咒。吳姬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其中,以至於被蘇瑜一掌擊中後心,瞬間被破開護體真息,內臟受到重創,直接從空中栽下去。
而伴著她一起掉落的,還有一顆嗔目裂口的頭顱。
“熊奇!”
落地的震盪使吳姬癱在了地上,喉嚨裡嗆出的聲音,更令人不忍卒聽。
李珣倒沒覺得裡面有什麼生離死別的大悲劇,哭腔裡更多的,還是對自己未來的絕望吧。
說起來,秦婉如究竟從陰散人那裡學到了蓮花八密的幾層火候?
心中轉著這樣的念頭,李珣看到天空中裙影飄香,陰陽宗宗主秦婉如就這麼單人隻影,駕臨東南林海。
這位通玄界有名的美人兒一身縞素,不施脂粉、不配珠釵,一頭烏絲只挽了個簡單的髻,眼神平淡無波,未流露任何情緒,像一朵濯水白蓮,動靜宜人。
可遠遠看著,李珣竟感覺有股火苗在心頭蠢蠢欲動,恨不得上前撕碎美人的素裳孝服,大塊朵頤。
這個念頭方起又落,等一切恢復正常,李珣心中已頗是佩服。
秦婉如明顯功力大進了,其媚姿化於無形,佈施於無意之間,對旁人的效果不知如何,然其餘力輻射至此,卻立時激發了李珣的血魔之氣,如水潑沸油,反應出乎意料的激烈。
秦婉如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略有些疑惑地向這邊掃來一眼,李珣立時收束氣息,將她瞞過。探察不果,秦婉如也不再分心,與蘇瑜一起落下,站到吳姬身前。
周邊看熱鬧的散修,很自覺散到了安全距離之外。
不管怎麼說,秦婉如這樣的一宗之主親自駕臨,威懾力相當強大。某個倒黴蛋因為不小心聽到了某些宗門秘辛而被滅口的例子,從古到今,都是層出不窮。
反倒是李珣又接近了些,別人怕被滅口,他可不在乎。
秦婉如一身素白不沾微塵,根本看不出剛將一名不弱的修士斷頭取命。
李珣此時倒有了些印象,那個熊奇好像是一個頗有名的散修,以行為狂放著稱。在高手如雲的通玄界,素行放誕,仍能活到剛才,修為顯然不弱,運氣也值得稱道,只可惜,一切都到此為止。
吳姬用怨毒的眼神盯著秦婉如不放,只是連遠處的李珣都能看到她的心虛和惶恐。看得出來,秦婉如在陰陽宗積威甚重,並不是靠著陰散人的餘蔭過日子。
秦婉如並未與她太過糾纏,以目光示意那顆滾落地上的頭顱,淡淡開口:“吳姬,你離宗叛門也就罷了,與情郎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