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一邊說話,一邊打量旁邊的無憂。小姑娘似迷非迷,既不似之前的瘋癲,也沒有真正恢復清醒,而是夢遊一般,迷離恍惚。
古音不見惱意,仍然笑道:“斤斤計較不敢當,所謂“逐利之徒”,也就生受了。倒是先生此時,可正與我斤斤計較暱。”
“哪裡,實不敢與古宗主為敵。”
“那……先生何不置身事外?”
聽罷此言,李珣“哈”地一聲笑起來:“古宗主真是為難我了,不管怎麼說,敝人也算是幽魂噬影宗弟子,當此宗門危難之際,徑直拍拍屁股走人,日後在此界,還要臉不要?
古宗主也算是大戶人家,眼看敝宗破落至此,不想著賙濟一二,卻把火上澆油、落井下石的工夫做足,又算什麼?”
他嘴上說著,面色漸轉不善,已是做足了姿態。
古音卻笑盈盈地搖頭,“先生既然說我是逐利之徒,為何還會認為,我會去做這無利可圖之事?”李珣尚未真正明白,便聽古音續道:“若不信,不如我與先生同出此界,將此間諸事拋卻,如何?”
稍頓,她淺笑嫣然:“自然,在此之前,還要請先生同門高抬貴手才好。”
她眸光移動,所指正是在天空中激戰的幽離與魔羅喉。看她輕輕鬆鬆的模樣,李珣半晌無言。
只是。在刻意所為之下,二人這番交談,音波擴故的範困著實不小。湖岸那邊。便有一人跳起。看形貌,竟是最初被妖鳳擊昏的閻擬長老。這渾人也算命大,剛剛那種亂局都能留得命在,眼下竟又蘇解過來,對這邊跳腳大罵:“古音賤婢,造得這般孽,還想一走……”
“啪”地一聲脆響,將罵音斬斷。湖岸邊一時寂然。只見閻夫人風目含煞,猶不解氣,反手又一耳光送上,將閻飄徹底打醒。
這也就是閻夫人與他有師姐弟的情分,換了旁人,他早上前拼命。此時卻只能怒目低吼:“嬌、你幹什麼!”
閻夫人早在妖鳳製造咫風的時候便醒來,其後便是不停救治昏迷中的諸長老,時間緊迫,此時也僅喚醒了幽習、閻飄兩人而己。
她之前心神連受衝擊,心態從臨近崩潰中觸底反彈,反比平日來得果決許多,面對閻粼的質問,她森然道:“你還嫌宗門弟子死得不夠多麼?”
閻積在“九幽噬界”之前便昏迷過去,對之後的事情,只從閻夫人口中得了一鱗半爪,聞言環目四顧,當四面景物入眼,這才真正體會到事情的嚴重程度,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在他身後,幽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雖是被閻夫人救醒,卻沒有半點好臉色。他冷然道:“事到如今,我且叫你一聲宗主……宗主大人,事到如今。你怎麼說?”
幽習在諸長老中的地位,僅在已經轉生的陰饅之下,撇去私怨,發言確實是最具分量的質疑。
他伸出手,環點周邊,慘然道:“我也不信,這是你願意見到的結果。可你是不是該給困死此界的數千弟子一個交代?至少讓我們明白,妹和古音究竟是怎麼個交易……還有這個!”
他咬牙切齒,戟指過來。指尖所向,正是療傷中的傀儡。若說眾人剛才還不好確認,當前這副模樣,除了瞎子,誰還認不出來?
閻夫人神色凝重,回應道:“當年之事,我自會交代,可是,幽習師叔,眼下情況緊急,地氣連柱之下,不知還有多少弟子倖存,他們等不及慢慢計較了。”
幽習慘笑搖頭:“等不及?呸!當冥火真要將上千弟子護得周全?如此天威之下,無非是適者生、不適者死而己。一切修為不足、心志不堅之輩,盡數裁汰,留下來的,才能在此封界中度過不知多長時間的囚徒日子……宗主大人,我在這裡只要一個說法。這種時候,你怕什麼。”
面對幽習的指責,閻夫人容色陰沉,不發一言。倒是古音視幽習等人的爭執如無物,接續之前的話題,莞爾笑道:“看起來,先生同門,似乎是不太樂意。”
閻夫人聞聲轉過臉來,厲聲道:“古音,你知道我們攔不住你,要去便去,何必多言。”
音波跨越裡許距離,掀起陣陣餘波,然而幽習只在旁嘿嘿冷笑,雖不言語,那姿態也著實讓人難受。
一邊,震撼中的閻獻終於清醒過來,聽到閻夫人所言,即使被閻夫人訓斥在先,終還是忍不住跳腳,只道:“怎能這樣,怎能這樣。”
“日後我會給你們交代。”
閻夫人神色越發堅絕,也是打定主意,不讓封界內再度受創。她如此做派,閻獻縱千般不願,也沒法堅持,然而幽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