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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要走了?”
“叨擾了大師這麼久,實在是抱歉。”
“那,貧僧送一送女施主。”
“不必了,大師請留步。”我轉身看著他,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微微笑道:“今天我跟大師說的話,都是黃爺曾經對我說過的,我對大師說這些,並不是想要影響大師做什麼,只是希望大師能明白黃爺的心意。他寧願落得千夫所指,也希望不相干的人能不受傷害,這是佛陀的境界,還望大師能三思。”
一嗔的臉上顯得有些沉重,一揖道:“貧僧會想的。”
“多謝大師。”
說完,我朝著他一頷首,便轉身走了出去,剛一走到佛堂的後門,就看到了那裡的塵幡,高高的掛著,而堂前人影晃動,似乎有人正在前面打掃,雖然看不見人,卻能從門外照進來的光線中,看到灰塵飛揚起來。
在這樣的微塵中,我的思緒,也不由的飄遠了。
想起了那個時候,我在這裡找那顆丟失的蘭花扣,卻也站在那裡,聽到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他站在佛像前,心裡想著的是什麼,才會發出那一聲嘆息,但是我想,如果能早一點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忘不掉的是什麼,現在的一切,會不會有不同?
我,會不會早一點清醒?。
下了山便坐上馬車往城裡走,這個時候揚州城也醒來了,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道路的兩邊都是叫賣的,熱鬧非凡。
我坐在馬車裡,也聽到有不少人議論起昨夜城樓下的那一場****。
昨夜雖然亂,卻並沒有見動刀,連老百姓也看出有些不對,似乎皇帝想要在揚州找什麼人,而我撩起簾子看向外面,似乎也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有印象的臉孔。
他在揚州城內,只怕早已經安插滿了人。
為了找南宮離珠,他的確是費盡心力,甚至將來也會不惜大動干戈,可是如果真的讓他找到了,會怎麼樣呢?他會如何對待那個女人呢?
回到州府的時候時間還早,我向兩個護衛和車伕道了謝,便自己從側門小心的走回自己的住處。
房門竟然也是緊閉著,難道水秀出去了?
我走上前去,伸手一推,卻看到屋子中央,裴元灝正坐在桌邊,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我。
水秀一臉被嚇壞了的表情站在他的身邊。
我一時間也驚呆了——他,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人被陽光一照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下卻有一圈淡淡的陰影,那是一夜沒睡的痕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更加的陰沉,好像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煞氣。
站在門口一時回不過神,他卻慢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秀急忙朝我使眼色,我這才走上前跪拜道:“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將茶杯放回桌上:“去哪兒了?”
“……奴婢,奴婢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他像是冷笑了一聲,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可知道,宮女私逃是什麼罪?”
我跪在地上,掌心被地板磨得微微發疼。
是啊,宮女私逃抓回來就殺,這我再清楚不過了,我也不是昨夜的那個人,他只是抓不到她,若抓到了,只怕也是捧在掌心裡的,而我——要抓我太容易,要怎麼對我,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我低垂著頭輕輕的笑了一下:“奴婢知道。”
“起來。”
“謝皇上。”
我慢慢的站起來,因為跪得有點久,膝蓋發麻人也趔趄了一下,急忙伸手扶了一下門框,他看著我,目光像是閃爍了一下,冷冷吩咐道:“你先出去。”
“呃?啊。”站在後面的水秀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急忙低頭道:“是。”說完便匆匆的走過來,出門的時候卻還有些擔心的看了我一眼,我微笑著搖了下頭,她只能轉身走了出去。
我想了想,扶著門框的手輕輕的放了下來,大門還是敞開著。
他卻又冷冷道:“關門。”
我的心裡跳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還是硬著頭皮關上了門。
大門剛一關上,陽光就像一下子被隔絕開了一樣,屋子裡頓時陷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陰霾裡,而我一轉身,就看到他已經站在我的面前,那雙漆黑的,卻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