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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吳嬤嬤—無—錯—小說 M。{qul}{edU}。他們一直站在門外,等到裴元灝一離開,才大著膽子推門進來,可一進來,就看到我的樣子,頓時都呆住了,水秀下意識的就要走過來:“才人,您別哭了,傷身子呀。”

吳嬤嬤一把拉住了她。

“讓才人哭一會兒。”她說著,似乎也有些哽咽,眼看著水秀和小玉還想過來,她輕輕說道:“到底是個快要當孃的,這是剜走她心裡的一塊肉啊。”

“可是——”

“她一直憋著,若不哭,會憋出病的。”

說完,她將水秀和小玉拉了出去,關上了門。

吳嬤嬤說得對,我一直在憋著,但這一刻,所有的倔強和偽裝的強硬都崩潰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以為忍受他心裡有別的女人,我以為忍受這宮裡所有的勾心鬥角,只要能忍受這一切,生下這個孩子,我還可以給我自己,也給他一個家。

可是,我錯了。

在這樣的皇城,怎麼會有溫暖,在這樣的父親和母親之間,怎麼會有溫暖?這個孩子就算真的生下來,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所以,他走了,帶著我心裡對那個男人的最後一絲溫度,走了……

我的眼淚沒有停過,就像那一夜從我身體裡湧出的鮮血一樣,滾燙的,失控的,帶著無法挽回的悲哀和最深的痛,燙得我幾乎顫抖,可我卻哭不出聲音來,所有的哭喊都被哽在了喉嚨裡。

痛,如刀割……

我流產的這件事在宮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尤其皇帝在芳草堂流連了三天沒有閤眼,最後卻無言的離開,也讓外面的人議論紛紛。

但不管怎麼樣,這些跟我都沒有關係了。

過了年,天氣卻越發的冷,即使吳嬤嬤他們用了那麼多炭火把屋子裡燻得暖暖得,即使厚厚的錦被裹著我不透一絲的風,我的臉色仍舊是蒼白,指尖冰冷得好像外面屋簷下的冰稜子。

後來聽水秀說起,這一次我的流產非常的兇險,那一夜血流不止的樣子嚇壞了所有的人,我就好像一個漏了的血袋子一樣,毫無聲息,臉色慘白,將大半個床褥都染紅了。

也許因為這樣,我的身體變得很差,整夜的咳嗽,喉嚨也常常滲出鹹腥的味道,就連一碗一碗喝下去的熱湯藥,也好像投入了寒潭裡,沒有一絲動靜。

不過,我知道這不算最糟的。

一個流了產的才人,什麼是最糟,我想都想得到。

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來看我的,會是許才人。

她大腹便便的走進來的時候,玉雯和另一個嬤嬤一直不停的說著小心,孩子要緊之類的話,水秀他們一看到她就皺緊了眉頭,一副不樂意的表情,吳嬤嬤年紀大些沉得住,上前寒暄了兩句,聽說許才人特地過來看我,也沒辦法,只能搬了張椅子到床邊。

她慢慢的坐下,抬頭看著我。

“你還好吧?”

“……”

“我聽太醫說,你這次傷得很重,給你帶了些補品來。”

說完,她朝玉雯使了個眼色,玉雯頗為不屑的白了我一眼,還是把手裡的盒子遞給了水秀,水秀也冷哼了一聲,才接過來。

我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慢慢的抬起眼看著她。

比起過去的臉色蒼白瘦小較弱,她現在倒是大腹便便得有些壯觀了,臉色紅潤,連下巴頦都長圓了。

而她身後的玉雯,衣著比過去更好了些,連鼻孔都抬得更高了。我多看了她一眼,她腰上還繫了一塊翡翠玉蟾,晶瑩通透,價值不菲。

我這一流產,許才人的地位自然就和往日不同,我雖然不關心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水秀他們也不敢告訴我,可是每天都有些其他宮的宮女到我的窗下,大聲的討論著皇上又賜了她什麼,又給了她什麼,說是炙手可熱一點都不為過。

整個宮裡都盯著她的肚子了。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看向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還沒有到這個月份,可之前伸手,也能摸出小腹微微凸起的感覺,我也曾經想過,自己快臨盆的時候會是怎樣笨拙的樣子,而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雖然已經心如死灰,但一想到孩子,我的眼睛還是發紅了起來。

看著我的樣子,許才人慢慢的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你曾經那樣對我,可是同為女人,我也知道沒有了孩子有多痛苦。”

我慢慢的看著她,聽見她說道